今日她上午去了寺庙，诚心实意地给四妹妹烧了香念了佛，又去静室里，在僧人的提点下，亲自给四妹妹抄了经文。下午才离开寺庙。
良久，李淙轻声问：“婚期可知道了？”
月皊茫然地眨眨眼。李秀雅的脸有没有哭脏和她又没有关系，这怎么扯到让她满不满意上面的？
候在外面的侍女赶忙担忧地望过来，询问是不是要先回公主府，不等长公主了。
月皊愣愣
耻辱的强烈感觉快要将她淹没，她白着脸一口气跑出皇宫。她坐进自己的车舆里，两个侍女跟着进去。李秀雅不想见人，又踢又推得将两个侍女赶下车，她一个人坐在车舆里，捂着脸哭出来。
李秀雅长这么大，一直被捧在高处，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受委屈。今天却实实在在让她尝到了受委屈的滋味儿。
小春子点点头，小声禀话：“听说是五月三十。”
李淙抄写经文的动作停下来，满眼的经文汉子重重叠叠，竟一个字也不认识了。
她仍和红缨在库房里找东西，找到了她想寻的那对玉如意，叮嘱红缨将东西装好，送去白家。然后她才往花厅去。吴嬷嬷想了想，怕月皊吃亏，也跟了去。
眼见未必为真，耳听未必为实，可是一个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阿凌询问：“需要直接将人打发了吗？”
她派去打听的侍卫告诉她那个姚族的使臣今日有进宫贺寿，她令人去向那个姚族使臣询问离娘的下落，而她自己则去了织云巷。一方面她觉得离娘应该会回来一趟，不管身世如何，离娘的东西还在织云巷的宅子里呢。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有很多东西在那宅子里。
李淙沉默着，没有再说话。他才发现抄写经文的那支笔落在了纸上。他平静地将笔捡起来，继续沉默地抄写经文。
“殿下。”小春子从外面走进来禀话，“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泪水弄脏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她终于止了哭，气势汹汹地踹开车门。
“县主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情吗？”月皊声音闷闷的，“如果是就近找个地方洗脸，那自然是可以的。”
，毕竟是他的母亲。弑母的恶盘在李淙心里，让他不得释怀。
“殿下……”他刚开了口，小春子就皱着眉有些说不下去。
小春子微微变了脸色，立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走进屋内，向李淙禀话。
李淙轻轻颔首，未多言。他立在窗前，正在抄录超度的经文。写满经文的长纸一端垂了地。
“你休要侮我清白！”
月皊在织云巷。
“你满意了吗？”李秀雅脱口质问。
圣人心疼李淙，并没让他从东宫搬出去。可李淙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让身边的人提前将行李收拾妥当。
月皊蹙了蹙眉，软声嘟囔一句：“那个烦人精怎么又来了……”
“你这个祸害！为了自己如愿，不惜让江家全家舍了荣华富贵，把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还回去！”李秀雅气呼呼地哄，“你到底是给江家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么快。
月皊刚迈进花厅，瞧见李秀雅那张红一道黑一道的脸，愣了一下。她说：“县主要先洗洗脸吗？妆都花了呢。”
月皊犹豫了一下，终究是顾忌对方的身份，只好让人先将李秀雅请去花厅稍候。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虽觉不妥，却也只能照办。
即使痛着，她的眼里也全是另一个男子。
那丝努力克制的痛，痛进了李淙心里，压得他心口滴血绞痛。
月皊眉头拧巴起来，不高兴地软声：“县主怎么一口一个教坊，了解得不得了……”
“你可真会教唆！”李秀雅翻了个白眼，脏兮兮的眼睛溢满了嫌恶，“不愧是从教坊里出来了，哄男人的手段就是厉害！”
不多时，另外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拼命对小春子使眼色，小春子急忙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覆耳过去，听了传话。
细笔从李淙玉质修长的指间滑落，跌落在纸上，他亦浑然不觉。
他极少这般。李淙觉察有异，却也无心无力主动询问，等他自己说。
李秀雅恶狠狠地说：“让侍卫去看看那个小贱人现在在江家还是在织云巷！”
月皊觉得李秀雅可真不讲理。她怎么就侮她清白了？
下人向月皊禀告李秀雅来了时，月皊正带着红缨在库房里找东西。吴嬷嬷也在。月皊这次回这宅子，吴嬷嬷也跟了来，打算帮着轻点东西，因为月皊很快要搬回江家了。
小春子咬咬牙，才继续说：“寿宴上，圣人说江家把爵位交了回去。而且圣人还给江家三郎和……月皊姑娘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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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淙望着飘动的重叠文字，眼前浮现月皊的脸庞。端午那一日，月皊与他告别时微笑又坚定。她也想与江厌辞告别，可是她望着江厌辞的眼睛里噙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