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你都这么说了我敢说不伤心吗？这样看的话，你会是第一个让我为离别感到悲伤的人哦。”
“你这般也配称读书人？如此误人子弟，还不快滚，仔细站脏了这书院的地！”
原来十几年的离别就可以让一个人逐渐忘掉另一个人了。
只是刚走到书院门口，一个人就被从里面推了出来与淑华撞了个对面，险些将淑华的帷帽弄掉。若不是仆妇们反应快拦住了，只怕他还要把淑华扑倒在地。
或许是被云藏的情绪感染了，淑华这个生长在林安的人也兴致勃勃，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是吗？都说人在死前是会有感觉的。那我到时候一定要穿上最好看的衣服，收拾齐整了跟你好好道别，这样才不辜负你的伤心啊。”
淑华想了想了，只是昨天的记忆变得很模糊，好像发生了什么，但又没发生什么。
可惜没有如果。
“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件。”
淑华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短暂的愣了一下，而后才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记得他，是那个小书生。说起来，华光之所以流落青楼也是因为他来着。当年淳于家的事也有沈家的一份，沈家落到今日的地步也是因为李淳的报复。”
“不行，还是算了吧，你还是不要伤心了。我最讨厌离别的时候哭哭啼啼，如果等咱们分开的时候，一定要笑着分别，这样日后才会有机会重逢。”
说罢，季霜竹便推门出去了。她想着，刚刚淑华的样子，她似乎已经有些忘记李淳这个人了。
鉴于昨天发生的魔族偷袭的事情，今天在进入镜影之前，季霜竹在房间里设下了重重结界，以季霜竹的修为来说，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突破这些结界。
季霜竹起身准备带着淑华去找贺元隐，只是在门口时停了一下。
“没发生什么就好，我们已经找到云藏的简书了，所以今天或许会在镜影里呆久一点。你留在屋子里，不要离开这里。”
说罢，淑华抬手晃了晃手里装在绸袋里的简书
“发生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
“人类的集市真是太好玩了，我上次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热闹的集市，卖的东西也只有鸡鸭一类的东西。”
“……”
“昨天我们走了之后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贺元隐收起自己拿出来的衣服，想着季霜竹原来喜欢黑色衣服吗？而季霜竹想的则是，今天一定要套出哪个是伤药。
“怨恨一代传给一代，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有人报复他。不过为何突然提到他呢？”
“喂，你不要总是说这话嘛，说得好像我明日就要死了一样。不过等我变成了老太婆，最后死掉的时候，你会为我伤心吗？”
窗边站着的两只麻雀被淑华的声音惊走，季霜竹便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向了淑华。
“你那是被人扔进卖牲口的地方了吧？这里可不一样，这可是林安最繁华的集市，一点都不输京城的。”
“师尊，您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与此同时，书院里也传来这样一句话
淑华的帷帽倒是方便了云藏隐藏自己。他把自己变成小小的一个，坐在淑华被帷帽遮盖的肩头，指挥着淑华一会去这一会去那，似乎是把淑华当成了坐骑。
“太奇怪了，要不换一件吧？这件青色的怎么样？”
“书是在他家找到的，在镜影里我也看到了他。”
此时镜影里的云藏和淑华的关系看起来似乎更亲近了一些，此时的淑华正戴着帷帽，带着云藏逛集市，身后还跟随着一众仆妇侍从。
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像今日设想的这般，云藏陪着淑华慢慢老去，淑华在死前与云藏郑重微笑着道别，而后云藏会带着这几十年的欢乐，带着几十年间和淑华一同游览过的名山大川的影子陷入沉寂，等待着某一天与淑华又一次欢乐的重逢。
“嗯……”
或许淑华他们已经逛了很久了，所以跟在身后的仆妇提议，前面就是淳于家开设的书院，不如他们进去歇一会，喝盏茶再继续逛也不迟。淑华大概也是逛累了，点头同意了仆妇的提议。
“你这个人真奇怪，一会要我伤心一会要我不伤心的。果然女人的心都是善变的，啧啧。”
“你还记得李淳吗？”
“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跟着你一定能看到好多这样热闹的景象。即便日后你离开了，我又一次被封印在简书里，我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贺元隐一大早就看到季霜竹穿着一身夜行衣站在自己面前，这画面说不出来的诡异。
“啊？那好吧。”
此时淑华尚且年幼，离别与死亡于她而言，是那样遥远的事情，似乎永远不会降临到她身上，所以她笑着，用孩子一样的话和云藏讨论着日后的离别与死亡。
“不准说不伤心，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