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潜点点头,看着她把玩自己的手指,微微把手蜷起来握住她的拇指。
陆泉眯起眼睛,像只要做坏事的小猫:“林松潜,你知不知道你最近很—”
看她沉静地盯着前方的样子,林松潜就知道她还沉浸在故事里,靠近她身边,把她揽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她毛茸茸的头发,温声问到:“是个怎样毫无道理的故事?”林松潜低着头,享受着她的依靠,“讲给我听,好不好。”
“看完就叹气?不是个好故事吗?”
合上书,陆泉轻轻叹了口气,
“作曲?我还没到那个水平吧?”
林松潜接过她递过来的书,看到封面《守林人之旅》。
陆泉收回脚,回道:“是个毫无道理的故事,才叹气的。”
“什—
“好痒,”林松潜说着便来抓她的脚趾,被她躲过了。
陆泉反拉住他的手,把他拖到钢琴前坐下。
书是人类精神取向的投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泉开始喜欢看旅行游记类的书籍,玄幻童话预言都好,她看着主人公路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和各色的人道别,看完后会深怀着一种饱胀后的空虚。
林松潜的温柔是可怕的,陆泉深深恐惧着这一点,他的温柔是冬日里唯独为你开放的冷梅,是藏在他冷淡面具下无意被偷偷窥见的微笑。几乎没有人能在这种区别对待的温柔下保持冷静,哪怕可以用理性来抑制,虚荣心也会高昂。
陆泉点点头,讲道:“一个士兵在打仗前夜逃跑了,他听说只要越过附近的森林就能到一个和平的国家,可是他没有地图也没想到森林之大,他仅带着爱丽丝,爱丽丝是一把枪,逃兵给它取了自己故乡恋人的名字,他就带着爱丽丝在森林里冒险,靠打猎和水果,在森林里度过了不知道几个春夏秋冬。最后,不知道几年过去,村民在危险的森林里竟然发现一个木屋,里面躺着一个毛发覆体的男性尸体,只有一杆旧枪陪着他,村民们认为他是伟大的守林人,特地为他立了碑。”
“可能吧,”陆泉拉过他的手,摩挲起手上茧子,“说起来,你确实好久没弹琴了,怎么了?”
他眉间染上几分忧郁,“只能靠自己摸索,可是毫无头绪,练多少遍都是一样的。我不喜欢这种漫无目的的感觉。”
“说说看,你现在最想表达什么情感?”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黑了,两人的倒影双双映在玻璃上,坐在钢琴前的俊秀少年仰面朝向少女,吊灯在他的眼湖里落下澄亮的光影,陆泉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湿润的瞳膜上闪闪发亮,听见他笑着说:“和你永远在一起。”
“什么水平,伟大作曲家的水平吗?既然都进入领悟精神的层面了,那就要理解作曲人的想法啊?”
“这就是你喜欢这类书的原因吗?”林松潜伸手勾了勾她卷翘地睫毛。
“你真的很喜欢看这类书啊,但是我们不是才旅行回来的吗?”
傍晚的温度还是闷热灼烫地很,轿车开走后,陆泉也赶紧进入别墅走进二楼凉爽的图书室里。图书室里共放着十个大书架,中间靠窗的地方放着一架黑色的钢琴。提到钢琴,陆泉才后知后觉,林松潜确实已经有些时间没弹过了。
“冒险和旅行是不一样的。”
轿车从中央通道进入,驶向侧厅的入口。
钢琴前面不远处摆放着两只棕皮长沙发,夹着一个低矮的木质长形桌。上面放着昨天陆泉看到一半的书。虽然陆泉没怎么游泳,但一下午的社交喧闹却也让她很是疲惫,便半躺到沙发上,拿起书准备把剩下的看完。
林松潜不知什么时候坐到沙发的另一头,陆泉把脚放在沙发上占据了叁分之二的地方,脚底板贴在他薄薄的藏蓝色裤子上,感受到他的温度,情不自禁地卷动了几下脚趾。
等候着的男仆见轿车停下,便上前打开车门,陆泉弯身走出来,对着车内说道:“那我先去图书室休息会,注意不要忙的太晚。”
“没那么容易吧?”
“那,你要不要试试作曲?”她灵光一闪。
“所以你就不练了?这就是那个—--瓶颈吧。”
林松潜坐在车里点了点头,温和地回道:“大部分文件的都在昨天检查完了,我现在去扫个尾就行,到时候我去找你。”
林松潜沉默了一会:“我感觉有些累,老师也说我技巧很纯熟,是时候更上一层。”
她弯腰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说:“饥-渴-”
黑色的轿车驶向宽阔的别墅区,随着监控器滴地一声响,铁玫瑰别墅的大门缓缓往两边移开。这座别墅是林家的祖先,在特罗亚洲成为有名的画家后回国所建。到现在已有百年的历史。样式也是现在少有的特罗亚亚瑟王朝时期的古典风格,有着严谨的对称,数学的韵律之美。
林松潜不解地皱起眉,陆泉抬起脸望向他,“是不是挺毫无道理的?有些书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观点,没有什么起承转合,但是看完却会让人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