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接待阿姨笑眯眯的敬业脸，陆泉表面冷静地思考着，内心却因为毫无准备而陷入彻底的呆滞状态，半天才挤出一句：“预算在3000以下，一个人住的大小。”
他洗完出来，就把拐杖重新靠在床尾，扶着床沿坐好。便看见陆泉正近乎咬牙切齿地梳着头发，和今天早上狰狞的表情一模一样。
“学校小卖部买的，还有不少。”
简单地做了份时间安排表，再抬起头，天色已经黑了。
剩余的冰块早已融化，杯壁上的水珠尽数滑落杯底将垫在下面的纸巾全部浸湿。昏暗的人影相携经过，在咖啡店的玻璃墙前川流不息。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只有一层玻璃，却分隔出两个互不相干的独立世界。
“你轻点，我来帮你梳吧。”徐停云很快就看不下去，伸手接过梳子。
陆泉接过她的名片连同册子一起放进包里，离开了中介所后便坐地铁来到医院附近。确定了自助洗衣房和公立图书馆的位置后，便进了一家咖啡厅。点了杯咖啡和叁明治，就着册子上的地图，参考各种户型的介绍、大概价位，再加上交通费用的比较，大致圈定了几个区域。
因为小腿骨受了轻伤，徐停云做不到淋浴或是泡澡。护士们也需要照护病情更加严重的病人。在得到他的同意后，便在卫生间放了塑料小凳和水盆，让他自己接水用毛巾擦洗身体。
屋檐的灯好似在黑暗中照亮了一片灯光舞台，仿佛观看着一场静默的电影，而她独自坐在空旷的观众席。
“等有时间马上去剪了！嘶—！”
“学生的话，自然是以学校通勤为主吧。那可以在学校附近的区域找，然后再按照你经常乘坐的地铁，我这边就可以给你推荐一些房源。”
听见开门声，徐停云从复习资料中抬起头，伸手接过陆泉朝他递过去的一袋子水果糖。
“秘—密—”她整个人倒进椅子里，但很快被坚硬的椅背硌到，只好又重新坐直。
“真可惜，猜错了。”
“这个册子能拿走吗，我可能要花些时间考虑一下，下次再来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有点耐心嘛。”刚被吹好的头发还带着些热意，蒸腾出带着湿气的清香。徐停云握着她的头发慢慢往下梳，遇见打结的地方就停住用手揪开再梳。
今天回到医院，徐停云又会在做些什么呢，她不禁这样想到。租房定下来后她就会离开，以后估计不会再遇见了。在那之前就和他好好道别，记得买点礼物送给他吧。
“那您平时通勤的地铁线是哪条呢？从公寓走到地铁站预期要多少时间？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以内？”
“行，加油吧优等生。”
工作人员大概也有应对这类顾客的经验，见她穿着校服，便抽出一本公司宣传册翻开到最后一页，展开是一张盛京都的地图，上面还覆盖着地铁线路。
徐停云侧脸从背后悄悄看着她的小动作，当她烦恼时就会像这样微微嘟起嘴巴。带着随性弧度的黑发慢慢柔顺地落
没钱还真是不敢轻举妄动，在这里坐着想也是浪费别人的时间。
一点虚无缥缈的不舍让她皱了皱眉，便收拾好书包离开了咖啡店。
范围还是太广，自己也没有偏好的区域，那只能从头开始选了。陆泉低头看着地图，“如果想尽可能便宜一点，有什么方法吗？”
“那请问您准备看哪个区的房子呢？”
注视着她不爽快的小表情，“你还是先去洗澡吧，洗完就可以在床上随便躺着了。”
“真的？你梳就不疼了？”有人愿意为自己服务，她当然乐意。于是盘着腿坐上床，背身向他。
而陆泉也不闲着，举着手机搜起租房网站，浏览起上面的租房信息，多对比对比总是好的。不过首先还是得把心理标准降低，毕竟之前住的可是那个铁玫瑰。
“真贴心，”他笑着放到小桌子上，“什么猜错了？”
“我看完这页估计你就洗好了，你先去吧。”
“新旧程度介意吗？普通住宅还是高级公寓，楼层呢？安保系统的要求呢？”
“想便宜的话，可以缩小户型，选择离繁华区、地铁站远点的房子。只是这样也会在路上浪费很多时间，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您想看什么户型大小呢？”
“您的预算大概是多少呢？”
为了省事省钱陆泉只买了洗发水，没了以前一直用的护发精油，她的卷发很快开始打结，发质也变得更加毛躁。
他抿唇压抑着笑意，“这么容易打结吗？”
“有道理！那你呢？”陆泉立即起身去拿换洗衣服。
做好了这一步，她才稍微安下心。没有社会经验那就慢慢积累，邵姐姐也答应过会帮忙，用不着恐慌。只是未知的麻烦肯定还有不少，这更坚定了她拒绝戏剧邀请的念头—在那种氛围下再提拒绝和她在学校的处事原则相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