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日子还长。
林悠然当真笑醒了。
孙氏笑笑,说:“什么殷实不殷实的,她自个儿满意就成。有了二娘和三娘在前面打头阵,我越发看得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来,更算计不来。”
林悠然原本在做梦,在梦中听到赵惟谨的哭声,险些笑醒——那个向来要面子的傲娇鬼,怎么可能会哭?
“自然是哭了,是因为你生病担心哭的,以后还敢随随便便就生病吗?”俨然是质问的语气。
孩子们学着赵惟谨的样子爬到床上,挨挨挤挤地窝在林悠然身边。
孙氏笑笑,没说什么。
孙氏道:“没呢,这不三娘快要足月了么,想着等她出了月子再说四娘这事儿。”
“我亦会好好照顾你……”赵惟谨头伏在她颈侧,就这么睡着了。
林悠然最后一丝力气都没了,就那么缴械投降,由他去了。
如今夫妻两个定居在南山村,日子过得安安稳稳。
她曾听赵惟宪说过,赵惟谨就连小时候受了欺负都不会当着旁人的面掉眼泪,而是偷偷挖一个草窝,把脑袋扎进草堆里哭……
“都十年了,怎么就没有厌烦?”
好一出恶人先告状!
她的手艺越发精湛,每次轮到她上实践课,门外总会围着一圈教书先生。先生们假装吟诗作画下围棋,实际是为了等她下课后能分上两块点心。
门外探进来两个小脑袋。林悠然招招手,小家伙们顿时轻手轻脚地跑进来,这个给林悠然倒一盏茶,那个喂一口粥,殷勤又周到。
“怎会厌烦?日日都吃不够的……”
……
许氏从旁搭话:“四娘的亲事定了没?”
林悠然右手牵着夫君,左手抱着两个女儿,就那么静静地盯着那缕夕阳,看着它从前窗溜到后窗,一寸寸变暗,直到消失了踪影。
赵惟谨第一反应就是逃走,只是,瞧着妻子虚弱的面容,终究没舍得,转而眨了眨眼,又挤出两滴泪珠。
“还真哭了?”
当年,林三娘在林悠然的劝说下,渐渐解开心结,重新回到河沿儿食肆做起了面点,同时兼任南山技校的面点先生。
三天两夜,他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林悠然,不肯让旁人近身。终于,这日傍晚,林悠然退了烧。
***
林悠然笑意加深,少年时的怦然心动永远都是最美好的呀!
夕阳的余晖顺着窗缝溜进来,映在一家四口身上。
是因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吧,不需要再马不停蹄追逐什么、争取什么了,想要的都在身边了。
书案上的画稿散落满地,画上的美人图对照着粉面玉肌的真美人,说不清哪个更绝色。
林悠然瞧了眼旁边支起耳朵偷听的那对少年人,决定帮他们一把:“四婶这是舍不得四妹妹,想给她挑个殷实人家吧?”
作者有话说:
战场上都面不改色的赵惟谨,此刻看着林悠然苍白的脸,险些吓傻了。
林三娘三年前成亲了,夫君不是高门大户,也没有功名在身,而是南山技校一位年轻俊朗的夫子,正是围在门外分点心的一员。
林悠然摸着他青色的胡茬,好笑地应道:“不敢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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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林悠然终于有了这样的闲心,可以心安理得地观察一缕夕阳,不会觉得焦虑不安,也不会因浪费了时间而悔恨自责。
全文完结啦!!!
赵惟谨挤到床上,抱住她,竟悄悄哭了。
许是折腾得太过,林悠然着了凉,第二日竟发起烧来。
林悠然湿淋淋地窝在软塌上,仿佛每一块骨头都酥软了。恍惚记起新婚那夜,他也是这般不知餍足。
听到这话,林四娘和曲小宝惊喜地看向对方,又双双害羞地错开视线。
手背上一片湿痕,林悠然诧异地看过去,好巧不巧看到赵惟谨湿红的眼。
醉酒的赵惟谨褪去了那层温润的皮囊,露出骨子里的霸道。
赵惟谨喝醉了。
门还没关好他便迫不及待地把林悠然抱到了书案上,衣衫凌乱,耳鬓厮磨。林悠然实在受不住,软声央求,反倒勾出他恶劣的心思,变着法地折腾到天明……
那时候他还知道顾及着她的青涩,稍稍收敛一些,眼下竟连这分收敛都没有了,总能精准又老道地踩住她的临界点,疯狂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