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明明是神仙犯错,为什么会让凡人受苦;我不明白,仅仅凭着一身与生俱来的仙根奇骨,为什么就能轻易地成仙得道;我不明白,明明同样活着,为什么有的人的起点会那么高,是许多平凡人几代努力都达不到的高度。”
那些一同度过的岁月是那样美好,无声无息地疗愈着一身苦难的他,而他就在那样的温情之中,再次从头修炼,没了招魂引的他,将苦痛都打碎掺杂着血吞进了肚子里,一步一步重新走上了巅峰,成为了普天之下最为强大的剑修。”
谁错了呢?
原来,嫉妒当真会让人面目全非,连他的师弟也不曾避免。那七日的凌虐,终于让师弟得到了招魂引,而他……却被硬生生挑断了手筋、抛下悬崖。
简召图低低地喘息着:“元恒……你的那些……我也有过……我也曾……”
气好就能得到招魂引?”
最后一句,他不甘地嘶吼道:“我不明白,神仙们的派系之争,为什么会搭上别元的性命!”
“师弟一定以为我回不去了……但是他错了,这点苦痛算不了什么。”
但偏偏就在这些人之中,仅仅因为所处位置不同、性格不同,就酿成了谁也无法忽视的悲剧,这是世上最无奈的悲剧,最深刻的悲剧。
在最艰难的时候,只有别元陪在我的身边,她长我两岁,待我无微不至,在我性命垂危时,是她陪在床前给我喂药;当我被众人污蔑时,是她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师门,告诉我,天地之间,自有容我之处。”
他曾经一心向道、心怀正义,只为除恶扬善,却被迫看到这么多不堪与丑恶。
世间最为痛苦之事,莫过于正直之人被迫低头,良善者逐渐虚伪,坚定理想者亲眼看到信仰崩塌破灭,孤勇者遭受不公,勤奋者巧言令色、自甘堕落。
师弟指着自己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痕道:“为了让大家认可我,我一日挥剑近千次,多少次疲惫不堪直至脱臼,就连在睡梦中,我也在勤加苦练修习剑法,以至于梦中提剑误伤了自己,差点挑断自己的筋脉!
以元神为剑,重新站在了世人面前。
师弟似乎被戳到了痛处,愤愤不平道:“闭嘴!”
可你却因为得了招魂引的传承,便能不受我受的这些苦,便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大家眼里吗?”
谁都没错,谁都有错。
“当我艰难回到门派之后,却被师弟怒斥我偷学他家绝世秘籍,所有人都指责我狼子野心,就连一度相信我的掌门都对我失望彻底,让我自生自灭。”
“我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凭着一个可以伐毛换髓的功法,就能让许多作恶多端的人消除罪恶孽障;我不明白,富人子弟可以借助祖上家业称王拜相,为什么穷人的孩子努力一生依旧格格不入沦为牺牲品!”
“这就是我一生所追求的得道成仙吗?”
他眼中冒出执拗的红光:“我呢,那我的日夜修炼算什么呢,难道天道当真不公不正,要以运气排资论辈?你以为大家当真拥护你看好你吗,不,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看你要横行到几时!没了招魂引,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你们错了。”
许别元,那位传奇的女子,想必至死都不会想到,她没有在修道之路上倒下,反而
“我日日苦练终于勉强抵达剑域境界,却被你横插一道做了掌门师父的亲传弟子?”
楚辞沉默地看着他,心里有狂风呼啸而过。
简召图,那曾是一个时代的传奇。
余令平静地说道:“所以,你亲自违背了你的信仰。”
“你这种废物,就只配待在烂泥里不堪地活着!凭什么来抢我的东西!”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不过在天京待了一个月,人间就已经过了三十多年,而我再也不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剑修简召图了,我只是一个一心想要复活妻子的普通人。”
“众人都说我们是最为般配的一对爱侣,携手飞升,一同为仙,镇守一方水土平安。可又有谁知道,成仙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争斗与折磨。
简召图近乎绝望地跪在地上,低声道:“是啊,我违背了我的信仰……为了救别元,我拼尽全力只为复活她的性命,可是却被仙界贬下凡间。
“凡人有的劣根性,神仙也有。得道成仙之人,并非都是忠良之士。他们也会心生嫉妒,他们也会游手好闲,他们也会犯错!有的人浪迹花丛,有的人贪欲熏心,有的人自私自利,有的人懦弱巧滑!”
你们当真以为飞升之后便能长生不死吗,你们当真以为神仙都是慈悲为怀的吗,你们当真以为得道成仙便是一生所求吗?”
“师弟的欺凌,掌门的失望,同门的斥责,那些讥笑让我瞬间心灰意冷,索性离了门派。
这一次,他再也无需用口舌来证明自己,简召图三个字,便是最好的证明。
可如今却自甘堕落隐居于这个落魄山村之中。
“这就是我一生所追求的真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