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句，让楚辞如坠冰窟浑身颤抖，她僵硬地转过头去，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早已飞升为仙的大能。
话音未落，两人便已跟了上去，眨眼之间，他们已在几里之外，终南山中。
简召图淡淡道：“无上秘境，天书《灵微》。”
余令近乎艰难地开了口：“你为了什么？”
招魂引能去除我体内的劣根凡骨，为我伐毛换髓，更能助我修炼一日千里、远超常人。自此之后，我的修炼便再也不受天赋所限，很快便位列众多弟子之前，更是被掌门收为了亲传弟子。”
那是一座孤坟，荒凉地伫立于群山之中。
他浑身是血地躺在谷底，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日里最为亲切的师弟。他依旧无法相信，是他偷用禁药迷晕了自己，随机痛下杀手，妄想从他口中得到招魂引的修炼之术。
夜色仿佛被粘滞住了，周围的一切都无比压力，黑沉沉的，透不过气。
“此乃我的亡妻之墓。”
“你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天赋又那么差，凭什么站在我的前面？凭什么大家都看着你，凭什么掌门会对你另眼相看？凭什么别元师姐会看上你？若你当真实力超强也就罢了，凭什么你只是因为运
师弟一手执剑，一手恶狠狠地掰着他的下巴：“师兄，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招魂引怎么用？”
简召图沉默了一会，突然道：“跟我过来。”
那几个月的痛楚似乎又再次浮现……
她只是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前方沉默到快要失去存在的余令。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却本能般地渴望拥抱他、疗愈他、陪伴他，告诉他：无论如何，她都会在他的身边。
余令不为所动：“给我一个理由。”
可只有楚辞知道，那是他愤怒到了极点，以至于忘了一切的情绪与悲愤。
楚辞也在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荒凉夜色中，他的一番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二人心头瞬间划过。
“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修道讲究天赋根骨，我天赋极差，走不了这条路。后来，当我偶然间得到了一个千古传承——招魂引。
她看他修长的手指攥紧了玉沉剑，她看到他用尽全身力气咬紧牙关地沉默着，即便那滔天的怒意已经快要将他冲垮，即便他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即便他被那沉甸甸的苦痛压得快要窒息。
余令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墙下的简召图，一动也不动。
“你一直在寻找的敌人，是我。”
漫天的木槿花纷纷而落，蝴蝶蹁跹其中，淡紫色的花瓣纷飞，将眼前的这处陵园营造得宛如一场梦境。
他近乎绝望：“元恒，你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
“从始至终，连累于盛堕入魔道的人，是我。”
“那时我尚且不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在一次试炼之中，我与同门师弟一同前往，偶然间却被他发现了我的隐秘，那一夜，我辛苦得来的招魂引却被同门师弟夺去，而我却被硬生生挑断了浑身筋脉，形同废人。”
“我等了你很久，余令。”
师弟反唇相讥：“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你已经成仙，还有什么是你不能所拥有的？”
余令没有讲话，楚辞也挂念着他的情绪，轻轻握着他的手。
“引诱于盛入魔的人，是我。”
他平静地伸出了手：“是我救了楚辞，也是我害了你的父亲。”
随即他飞身而起，向着村外的终南山而去。简召图的身影渐渐隐藏在了夜色之中，转瞬之间就消散在了原地。
“是我在朴州被黑眚蛊惑心智，这才连累他失了道心，是我在段佩星的血引中掺了苍梧君之血，一步一步诱引他堕入魔道，是我挑唆他抢夺微山派至宝兰亭符。”
余令垂眼看着她，很慢很慢地反握住了她的手，随即他低声道：“我知道。”
“我自幼家境贫寒，身份低微，连修道之路都走得颇为艰难。我没有仙根奇骨，只能埋头苦练，每一步都走得寻常人慢。
简召图很慢很慢地笑了起来，脸上沟壑纵横，他轻声道：“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简召图盘腿而坐，顺手将墓碑前的薄土擦拭而去。
简召图眸色深沉，他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身长玉立的男子，宛如二十多年前的那位微山派弟子——于盛。
楚辞慌忙地扣住了余令的手，眸中满是担忧：“你——”
简召图从怀中拿出刻刀，专注地在那块新立的墓碑上雕着象征祥瑞的花纹，他平静道：“别元已去三十多年了，我却依旧活着。”
当我刚刚学会引气入体时，在我之后入门的师弟已经学会了筑基；当我刚刚学会御剑飞行时，我的同门师弟已经学会了变化剑影；当我刚刚学会了以元神练剑时，我的师弟已经达到了剑域境界。”
她近乎脆弱地说道：“我在，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