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算去，算透了别人，却算漏了自己的心。
有些时候，月初觉得萧戈这个人真的像是一个魔鬼，执念太深，所以对于挡在他执念路上的人都极尽残忍。
“好。”
“你尽力而为，保他性命。”月初说。
他眼泪濡湿了她的衣裳，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连绵不断。
“有万一，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月初坚定道，“我的事情不会让你来背负，也不想托你进我这个泥坑。”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也想看看，他还握着什么比白术更有力的人质，这么多年了，凡我认识的，交好的，他都杀了个干净。藏了十年的人质，我也想看看，是谁。”
“那人是谁？”
第一百四十五章.性命垂危
“你三思。”
月初心下沉寂，很多事情，即使萧戈没有说，但是她也猜得到。单凭一个半年前送到她身边的白术，套牢她的可能性
太史子周虽然不大清楚白术的身份，但是看着月初沉静的有些恐怖的脸色，心头也浮上了一抹担忧。
“不，必须要救。”月初坚定道，“如果他送来的时候已经断气，我可以告诉自己这是命。但是他还活着，我就必须想办法让他活下来。为了破萧戈猜忌，放弃他，不值得。”
“然后被所有人忌惮，成为下一个白月初？”月初问，“我如果还在，我还能护着你。但是我万一死了，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太史津那个人你也清楚，就算是同族亲人，他也不会高看你半分……”
“能治好他吗？”月初没有回答他的话，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
能够让白月初哗然色变的人，他真的是没见过几个。而现在躺在屋内的男人，面带黥纹，体内的骨头断了七八根，外伤遍布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不论是谁下的手，他都觉得对方真的太过于恐怖。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太史子周争辩。
她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烛光照亮了他半边脸的男人。
“尽力吧。”月初放在腿上的手，收紧又松开，她抿唇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看来终究是逃不过要把你小叔请来的命运。”
太史子周满脸震惊，低喃道：“藏了十年的人质？”
他低头将脸埋在她的肩颈处，她薄薄的衣衫上一片温热。
“为了屋内的那个男的，值得吗？”太史子周微微颦眉，“小叔不会轻易救人的，更何况此人跟他毫无关系。”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回青丘？”月初冷笑了一声，“若不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将我掌控在手心，是绝不可能将我放回来的。”
“你还有平凡的机会，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陪我走这段不归之路，不值得。”月初轻叹，“你记着我就是我的幸事了。若我真遇不测，落得无人埋骨的境地，你若是不嫌弃，帮我收敛了骨灰，埋了就好……”
月初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别开了脸，看着窗外的绿肥红瘦，心底某个角落不动声色的塌了一角。
“很难，以我的医术外伤可治，但是内伤我却没什么把握。”太史子周垂眸，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
“虽是下策，却已无他法。只是请你小叔过来容易，想要送他走，可就难了。”月初深深叹了口气，“但这都是我欠他的……”
“我可以跟你一起……”
明明并没有打算让他成为自己割舍不掉的一部分，明明她已经被那么多人伤过那么多次，怎么还这么懦弱的为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如此伤情？
“我这辈子，已经过得颠沛流离了，我不想你也成为这个世上的异类。其实你这么平庸也好，平凡的人纵使有生活之苦，却不会有举世不容之罪，你现在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是你的老师，我并没有交给你什么，只是让你多读一些书。你刚下山，族中自然会有人疑虑，会忌惮你，但是你表现的平平无奇，时日久了，便是会从他们心中彻底地消除疑虑……”
她明明只想拿回平安扣的，那是白虎墓的启墓之令，留在他身边若是被太史津注意到，自然会后患无穷。
太史子周与刚刚回来没多久的红豆，合力将重伤的白术搬回了屋中，月初坐在门口远远地朝着屋内望了一眼，眼波轻轻地动了一下。
“但，萧戈之后便会握住你的把柄，变本加厉地要挟你。那时，你怎么办？”太史子周担心道。
“几思都无用。”月初摇了摇头，“萧戈将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就是为了试探我……”
萧戈果然言出必行，真的伤了白术来试探她。
她垂眸看着他身后长发散乱，伸手为他一一打理好，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背，低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子周。”
但是他说不想还，她竟然觉得，不还也就算了，好好收着，也算是留个念想。
她想，不能再这样了。
“三日，只需三日，你小叔应该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