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答,她又笑着朝他扬一扬自己手里的画册子,“这样,我的也给你看。好不好?”
宛嘉的眼睛落到他的册子上,有些好奇地问,“能给我看一下吗?”
宛嘉也一页页地翻看着他的,看到他才画的他们三个人,便会心地一笑,再翻过一页,看到那张他才画了一半的肖像时,她一怔,却没发问,带着笑又把册子还给了他。
小满盘着腿席地坐下,吹着微凉的咸腥海风,心思终于一点点清明起来。
这时候,听见一声呼唤,他们转回头去,就看到煦和立在堤边,远远地朝他们招手。
她小心拆开,摸到那本册子,手就微微地发颤,带着笑看看停停,把每一张画都认认真真看过一遍,到最后一页,看见自己的肖像时,她就久久停在那里,深吸一口气,仍红了眼圈。
他翻过一页,想一想,又提起笔,这一回,却画得慢了,每一笔都像带了心事,眼睛,头发,衣服,她在他的笔下渐渐浮现起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他一声,他本能红着脸合了画册抬起头来,就看见宛嘉笑盈盈地背着手立着。
两个人同时答应了一声,就各自拿好画册,笑着朝他那边过去了。
那人却叫出了她名字,把那邮包递给她,说了一声,“从上海寄来的。”
水杏接到那一封沉甸甸的信是在一个闷热的黄昏,因这村里少有人认识字,邮差也就来得少,她乍一看见立在门口那位一身板正制服的人时,不免有些惊讶,只以为是寻错了人。
小满笑点一下头,把自己的册子给她,再接过她的。
船,或近或远的渔灯忽闪着微弱的光,鱼鹰,也是三两只,绕着渔灯盘旋着飞。
宛嘉那本画册是又大又厚,沉甸甸的,翻开来,果然都是她亲手画的服饰设计,和从前他看过的洋人女子的比起来,显然是带着稚气,这册子大概跨越了不少时间,费了她许多心血,越往前翻,那种稚气就越明显,但这稚气,却仿佛也是一种她独有的特点,鲜明而有趣的。
她说一声,“我是被蚊子叮醒的。” 小满这才发现,她手里也拿着一本画册子。
水杏接过来,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心一下一下的像要出胸膛似的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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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摊开画册,借了晨光在空白的一页上很快地画了三个人,再画一片海,两辆脚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