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马上就喊了。”
天机不可泄露。
周潜意犹未尽,还想再借机多扯两句,无奈楼下忽地传上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它听起来略微有些急,一探便知是二当家的魔鬼步伐。
他感激她没有挣扎抵抗,她善良仁慈,甚至不曾做出过细微的尝试。他瓮声瓮气地告诉姜然,等他抗过了这阵劲儿,她就可以打他。打多狠都没关系,挂了彩他也不还手。
“以后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胡话。”
他们继续缠在一起,保持这姿势不知待了有多久,直到她腿发僵,直到花园里传来了停车熄火的声响。
“那我们马上就吃。”
……求人不如求己,我是靠自己抓阄算出来的。
你莫不是去求人卜卦了?
姑娘的傻话和她的指腹,宛如松烟在水中洇开一般,温和地游过了他的鬓角。
“打坏你,谁去非洲救人。”
胡说八道。
他问她为什么要等。
“周潜。”
她知道他回家了。
姜然说再等一等,等苏敬喊起来了再走。
他的女病人正在对他说话,但他低着脑袋,一时什么也没听清。
他抓得非常紧,几乎要捏断了她的手腕。他在她面前跪下来,他觉得她的喘息像是一道利刃,它猛地划开他的沉默与坚持,创口血淋哒滴的,简直疼得肝都要炸了。
他抬头看过她,然后把脸埋进了她摊开的手心里。
不论他要去也门的塔伊兹或是刚果的乌维拉,他一定事事顺遂。她知道他会平安抵达,平安地回来,即便他要走一年两年或是三年,她都在这里等着。
蛋糕上的蜡烛冷了下来,它残缺不全,孤零零地立着。那些叮咛的好词从她口中一个字一个词地冒出来,它们犹如轻柔的疏雨散云,在不知不觉里,就把他激烈汹涌的孩子气给压下去了。
姜然仰着脖子靠在沙发背上,卧室的窗没完全合起来,她闻到雨水即将落下的征兆,恍惚间,感觉手心似乎也变潮了。那里淅淅沥沥的,逐渐聚起小小的水洼,好像漏着雨一样。
他忿忿地将视线转向半开的窗,发现外头又起风了。周潜搂着她的腰,明知故问地说难道她现在就必须走吗,蛋糕还没动呢。
事实证明,她会回,虽然不是他最希望的那一种。
……那为什么是这两个地方,我不能去别处吗。
她没说下去,而他也不吭声了。
她让他不要哭,她说这又不是永别。
“你打不坏的,我恢复得很快。”
她听见苏敬咳嗽的声音,他在和司机说话。
她说因为他是世上最好的医生,而她嘴特别刁,一旦被他喂惯了,就只认周记药铺的手艺。
他曾以为在心里写了几万遍的长信,在她嘴里都得不到回音。
她愣了一会儿,将它们小心地抽回来后,按上了周潜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