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零零碎碎的回忆和片段越攒越多,它们扑棱着,在托斯卡纳的老城上空漫天飞扬,河道两旁燃起来的灯火化成了气泡,笔直地向上腾去。姜然两手空空,并没有一张船票傍身,但她知道那月河里泛着的孤舟正载着她前行。
他顾不得想别的,光是被她这么一拉,心思便腾云驾雾,魂儿也瞧不见了。苏敬给她喂水,告诉她多顺两口气再睡。
她烦他五音不全,可是凡事就怕大
而他一哭,他的妻就会心软。她曾教导自己的女儿,男人都是这样,他们外头再野,玩够了总要回家吃饭的。姜然无言以对,她望着妇人哭成桃子色的眼睛,抓起盘中干渣渣的松饼往嘴里塞。
因为她的母亲甚至不会煮饭。
她最讨厌戴眼镜的男人,她最讨厌他,可他不肯走,到了哪里都缠着她。
在噩梦缠身的夜里,当姜然惊醒时,苏敬总会把她按回去。他迷迷糊糊地将她搂得更紧,他力气大,像是突然沉下去的船锚,一下子就给她按踏实了。他扭亮台灯,作势要去床头摸眼镜,她便死活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他说往事不必回首,未来的v一切都会变好,自己会对她负责,会一直陪着她。他本不知她刚才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但在安慰她时总是很有把握,因为他明白即使走破了天涯海角,她的梦里也不会有他。
他长得好看,哭到涕泪齐下也是俊的。
在公寓的卧室里,她的意识逐渐远离尘嚣,姜然张开双臂抱住男人的脖子,问他能不能给她唱首歌,在铺了雪的约克城里他也曾哼着它。
她请他不要戴眼镜,这张脸现在看着就挺好。
重要的是,她在泛舟时忽然想起了某人的声音。它很低很静,哀婉幽怨犹似弓弦之下的《福雷悲歌》。
他们将要去向哪里,其实已不重要。
梦即是梦,醒来就没事了。
她知道管不住下体是罪过,但她觉得那四眼俊男亦很可怜。
脯说这就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