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能和人类做爱吗？”
“就他也配。”你呸了一声，“当初他说要分手，我抱着他的大腿边哭边求他别走，说我哪里不好都可以改……咳咳。总之，就他也配！”
“他想跟你和好。”795说。
“你吃早餐了吗？”易晃问，“要不要去我们以前最常去的那家豆浆店
“你很喜欢他。”795静静地看着你。
“人类只和喜欢的人类做爱。”
你没有说话。795固执地看着你，又问了一遍：“你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795问，“为什么自从我回来以后，你就再也不想和我做爱了……明明以前你很喜欢的，我们……”
“我不知道。”你说。
“那是以前。”你揉揉太阳穴，“都不能用喜欢来形容了……我他妈对他着迷得就跟疯了似的。”
早上你和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刚走出住宅楼的大厅便看见手拿玫瑰的易晃。
你闭上眼睛，那个吻轻飘飘地落在你的额头。
你本该站起来的，可你没有。
你把电话挂了。795双手捏拳放在大腿上，一脸紧张地看着你。
被你挂了电话的第二天，易晃便找来了你家，啊，他可不是什么跟踪狂，只是因为你根本没搬家罢了。
“早上好！”他满面笑容地对你说。
你尴尬地咳了一声，糟糕，怎么就把这么丢脸的事说出来了。
你一言不发地绕开了他。
795困惑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很奇怪啊！闭嘴！”你一个用力，把手抽了出来。你还往后退了两步。
可这是他想要的喜欢吗？你不确定。他想要和世间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和你牵着手在太阳下行走，想要你看见他时大脑异常就像他的程序异常。
你任由他把你拉得更低一些，你看着他的眼睛，他慢慢凑近你，黑眼珠蓝光圈，像是深夜的一片星河。
“你真的不会和易晃和好吗？”
“不好，”你回答，“我要挂了。”
795没有松开，但他放轻了点力度，现在是那种你挣不开，但不会觉得疼痛的力气。机器人的人造皮肤干燥而温暖，完整地包裹着你的手背，他歪着头看你：“可以和我做爱吗？”
“不是！”你否认，“因为你说什么，要把你当做人类来对待……”
795死死地盯着你。
——
795没再坚持，眼睛里的光圈闪了闪，看起来有些受伤：“哪里奇怪了？因为我被其他人……”
“一点变化也没有呢！”易晃丝毫不受影响地跟上了你，笑眯眯地伸手想接过你的包，“看起来好重啊，我来帮你提吧。”
“臭傻逼。”你说。
“问吧。”你叹气。
“我没有……不，我的确喝醉了，”易晃的声音听起来很混乱，“但是我不喝醉就不敢打给你……我好想你，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他了，你一下子就看出795的情绪不对了，机器人就是这点好，哪怕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睛里的光圈可是完全暴露了他的心情。那圈蓝光忽大忽小，激烈地跳动着。
这么说来人类遭遇爱与机器人遭遇病毒无异，都是理智被摧毁。
你喜欢他吗？你当然喜欢，他温柔体贴，一切以你的心情为准，了解你的喜好，在任何时候都愿意陪伴你……再没有比他更合格的伴侣。
（六）
“因为我是奇怪的成年人类，在动心前有一万个顾虑——不准再往下问，否则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你一眼看出795要张口，立刻阻止了他，“我要去洗澡了。”
“不会。”
“不可以！”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说——松手！”
“你醉了。”你捏了捏手机，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你不喜欢我吗？”
你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回来，可他抓得很紧，甚至让你感到一丝疼痛，你瞪他一眼：“先松手再说别的！”
你走到他面前，他把脸仰得更高，光圈期待地闪了闪，你弯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你要直起腰，他轻轻拉住你的手臂望着你，眉毛舒展，眼带笑意。
你犹豫了，795微微抬起下颌，手端端正正放在大腿上，补充说道：“脸就行，额头也行。”
“那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这好像没什么不行的。
你假装没有听见，把包包从左手换到右手。
795猛地抓住了你的手：“我对你也是这样，你不要看他，你看着我好不好？”
795抿了抿嘴：“我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别挂！别挂！”易晃喊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太任性了，再相信我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