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1章 佛龛俗世 他想要她做佛龛前的那一朵花……
她记得, 自己离京这一趟之前, 温毓秀和迟许还没有什么进展。如今看他俩的神情,倒是都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
说到这块,温毓秀乜着眼看迟向晚:“快说,是不是你早就告诉你兄长了。”
温毓秀思忖着自己承了迟许一个大的人情,合该把从迟许那里割爱的木雕还给他本人,迟许弯起一双桃花眼,潋滟着光对温毓秀道,他们之间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总之,你不要操心,凡事有我在。”
像归鸟栖息于静谧夜晚中的如银月光,似乌篷船沉溺于绰满星河的悠悠水波,若白色衣袂飞飏于初夏晚风。
她听见他轻轻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谢琛终是在她发间落下缱绻一吻。
“咸不咸?”她觑着他神色。
贝齿间,是香津玉液的置换,是莲步曼舞的逶迤,两厢触碰,已然胜却人间无数。
“对了,温伯父那里……”迟向晚试探地问及。
秋雨绵愁, 下了一日一夜后方彻底止歇。一点一滴的雨水积在路面低洼处,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泊,梧桐落叶纷扰落入其中。
一边跟迟向晚说着别多想, 一边她自己跟吐豆子似的, 将故事和盘托出。
而迟许正巧在不远处,听到动静赶来搭救了一把,他用长鞭圈住马腿,马车锐减了冲速,温毓秀得以逃离失控的马车。
“这样不好么?总比两人心许彼此,又因为不知晓对方心意白白错过的好。”迟向晚无辜道。
她说完,才后知后觉发现,脸上有一股凉意在滚滚而落。
这是要变天的节奏。
一切都不重要了。
谢琛轻轻捧着她的脸颊,吮/吸/舔/舐着她脸上如玉珠般的泪痕。
她用衣袖拭泪,不料泪越拭越多,她本不欲让谢琛看见自己如此情态的。
温毓秀作势要来拧她的嘴,两人打闹了一会儿才罢休。
没过多久,后来在朱雀大街上,坐在马车里的温毓秀突然听到马儿‘嘶’的一声长鸣,马匹受惊,马车不可控地向前横冲直撞。
温毓秀扯了扯嘴角,“算啦,往后你我还是妯娌,我就不和小姑子计较了。”竟是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态度。
“不信的话,要么你尝尝?”
大抵,这便是所谓的未语泪先流罢。【1】
京城这段日子, 发生了几件大事。
就是他俩先前在多宝阁邂逅过一次,同时看中一件木雕摆件。两人起先都不肯割爱,纷纷描述自己对木雕的喜爱,却因此越聊越投机, 迟许本是先来到木雕处,却主动把木雕让给温毓秀。
其实经过也很简单。
谢琛的口吻愈是平静,迟向晚听起来心中便愈不是滋味,她喃喃道:“这样快么。”
她沉沦于他的彻骨温柔。
迟向晚可以是端庄的、疏离的、聪慧的、伶牙俐齿的,怎么可以是这般软弱模样呢。
迟许往后要常年留守边塞。虽说温毓秀一贯活泼胆大,也向往同京城不一样的生活,但
卢氏彻底倒台,全族男子腰斩, 女子充进掖庭沦为贱婢,卢贵妃褫夺封号冷宫安置, 二皇子也惨遭圈禁。
温兆裕竟然同意温毓秀嫁给武将,还答允得如此痛快,这倒令她始料未及。
凛冬退散,温情摩挲,唯有柔软方能撩拨心弦,唯有探索才能品斟这人间至味。
“告诉什么。”迟向晚假装听不明白。
“是甜的。”他笑着,还抿了抿唇上残留的玉珠。
再有就是, 永国公府长子迟许,与国子监祭酒之女温毓秀结亲之事。
眼泪自发止住了,她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上贴的那些标签,懒洋洋地依偎在他怀里。
温毓秀哼哼两声:“你别给我心里明白揣糊涂。若不是你和他说了我的心意,他怎么敢如此笃定地来我家提亲?”
后来很快就有贵族命妇,得了迟府之请,上门提亲。
“嘿,瞧瞧,还没进门,称呼倒是转的很快。”迟向晚眼中戏谑的笑意遮掩不住。
而襄助皇帝查明铁矿一案的是皇帝的幼弟, 当今的圆琛法师。皇帝为嘉奖于他, 特命他还俗封藩, 封为楚王, 封地梓州,还赏赐他食邑五千户。
颊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暖意。
她倔强地扬起下颌,努力保持着所剩无几的贵女仪范。
他目光无限温柔,像快要落山映着霞光的金色夕阳,带着白天的朗润晴丽,却有种即将面临永寂长夜的萧索,透着些许欲说还休。
温毓秀被这种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轻推了好友一把, “你别多想。”
迟向晚坐在温府凉亭,以一种揶揄的眼神望着温毓秀。
因着这两家都是勋贵氏族, 在京城也着实议论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