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告知了辞工的事情,也约定了交还钥匙的时间。
周明就在白秋丽有些惊惧的目光中,用充满探究的眼神,充满探究的口吻又问了一次:“不是爱,也不是钱,到底是为什么,你非要跟周承焕在一起?”
“不,不行。”
“什,什么?”
特意提了才腌的萝卜干和一些储存在冰箱里微波一下就能吃的食物,都密封着整齐放进冰箱里。
白秋丽涨红了脸,她觉得难堪,像等待解剖的青蛙,隐私都被强迫摆在台面上的难堪,这样的难堪烧灼着她自卑的尊严,烧得连眼眶都红了:“不,不用你管。”
“那我走了。”
“如果是因为钱,你欠他多少,我加倍给他。”
“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什么奖励?”
她又想起那天白妈下葬,她坐在周承焕的车上。
电梯门闭合,电梯下降,白秋丽眨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眼睛。
“……就当是吧。”
白秋丽走出玄关,随手关了门,她拎着手袋在门外边站着等电梯。
白秋丽又退了一步,她一直知道周明是锋芒毕露的,但是周明一直没有在她面前展露出这样的一面。当年轻的咄咄逼人的周明没有丝毫温和的看着她,眼神里都是锐气,她忽然就觉得手脚都僵得冷透了。
“到底是为什么,回答我。”
“啊?”
“不是爱,也不是钱,到底是为什么,你非要跟周承焕在一起?”
“你不喜欢周承焕,他也有别的女人,为什么不行?”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白秋丽一边将白底碎花的围裙叠好收进带来的手袋里,一边往门口走:“冰箱里的东西都是密封和抽真空的,但要是放的时间超过一周最好也别吃了。”
“好,我答应你。”
“好好,我走了。”
白秋丽被那样的眼神看着,好像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穿了,心就惴惴地跳。
白秋丽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外的周明。白秋丽看着周明年轻的脸,下意识翻了一下自己的手袋:“是我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什么奖励?”
“我……反正不行。”
白秋丽慌慌张张地不知道怎么接话,就有点语无伦次:“怎,怎么突然说这个,你……你别闹了。”
“新的接替我工作的钟点工,最晚后天就会来报道,你记得到时候别出门。”
“……我要走了。”
电梯闭合的一瞬间,一只手伸进来,感应的电梯门再度滑开。
“还有什么事?”
“结婚,都准备好了,我们结婚。”
“……谢谢。”
“嗯。”
“你就那么恨他?”
白秋丽翻了手袋里该在的东西都在,就去摸包里的手机钥匙,也都在:“怎,怎么了?”
电梯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低头进电梯摁了一楼。
“……没什么”
周明撑着电梯门,他阻止电梯门闭合,却没有说话。
周明撑着电梯门的手并没有放开,他皱着眉,目光中都是深沉的审视:“到底是为了什么,你非他不可?”
“嗯。”
“为什么不行?”
“我不想谈这个。”
白妈住了二十年的房子要被锁起来。
白秋丽站在玄关处换了鞋,白底碎花的棉拖收进手袋,然后从兜里掏出备用钥匙,压在门口的鞋柜上:“钥匙我给你放在这儿,你收起来,到时候好给新的钟点用。”
“……好。”
“白秋丽。”
“我说,”周明本来有些不确定的语调,忽然就强硬了,“甩了周承焕,跟我在一起。”
周明依旧没有回答,气氛就有点沉默。
“嗯。”窝在沙发里埋首电脑的周明没有抬头。
“不是突然,我想得很清楚,你只需要答应就行了。”
周明撑着电梯门的手指缓慢蜷成拳头,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白秋丽被周明沉默地注视着,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面前年轻得不懂得遮掩锋芒的脸,跟周承焕常笑的脸,有些莫名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