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三十七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总感觉皮肤没有以前紧致滑嫩，胶原蛋白随着年龄增长在流失，真的好可怕，“今天起来我又拔了两根白头发。”
他听得心下一揪，把她抱进怀里，下巴贴在她的头上，嗅着淡淡的香味，越觉得酸涩，“别乱拔白头发。”
言下之意，她不想当高龄产妇。
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言以对。
“我们纠缠了快大半辈子了，还不够吗？或许你现在对我还心存亏欠，一直迁就我，但再过十年呢？等大家都开始当上爷爷奶奶，逗着孙子孙女的时候，你就会埋怨我拖着你，不识相，那请问，到时候我拿什么来补偿你？”
当然不忘旁敲侧击。
“嗯，煮了咖喱，放在冰箱，要吃自己处理。”她望了望墙上的钟，今天他好像比以往晚回了一个小时。
最后，他放开了她，回到房里，不久她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听完她这番有条有理的滔滔大论，陆衍之就好像挨了十几刀般难受，这女人从头到尾都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当成一场交易！
还没等他说话，她就把他想说的都回答了，毕竟这话题一年总要出现几回，她也懒得更改答案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在她身后，俊脸埋在她的颈肩上，低声念着。
“我知道，听你的。”陆衍之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但再听她亲口说一遍，心里还是有些沮丧。
他很久没直呼她的全名了，还是带着很重的语气，这下差点把她吓住了。他抬起她的下巴，两人额头贴着额头，眼睛根本无法闪躲。
他坐到她身边，她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完全当他是空气。
冯惠然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姿势坐在客厅看剧，一晚上又把一整部剧看完了。
多年过去了，他也习惯了她的不冷不热的不理不睬。
厨房的灯亮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你喝醉了。”冯惠然抓紧手里的玻璃杯，清水荡漾，像极了她的内心活动。
不过她的旅行计划里从来没有陆衍之，他也不恼火，反正她去，他也偷偷跟着，总在异国他乡上演一场“有缘相见”的老套戏码。
睡觉的时候，她总觉得有些不习惯这份空荡荡，以往他总要搂着她入睡，好像不这样做就睡不好。
这么多年，在他悉心
“哦。”她转过脸面对他，他已经四十岁了，岁月待他非常宽容，除了几条很浅的鱼尾纹外，增添更多的是成熟稳重的气息。
陆衍之面上点头应着，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两人做过最亲密的事，她也没有原谅他。
“哪个女人愿意顶着一头白发到处晃，女人都想青春永驻。”她淡淡地说，顿了会儿，又喃喃细语，“你找别人给你生小孩，那样我也可以自由了。”
他也不想逼她，虽然没名分，但至少他们是在一起的。
“吃饭了吗？”
她越过他，拿起水壶往自己的杯里倒水。
冯惠然和他一起后，就辞了工作，每天不是在家看电视剧，就是去找陈嫣和沈珊喝下午茶，还经常出外旅行。
“冯惠然！”
他回到家，看到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老港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吗？”她最好能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她打算去塞尔维亚，一个欧洲小国，听说那里景色很美，她想去见识见识。
陆衍之背倚在料理台喝啤酒，一边的塑料袋里还有两罐。
她垂下眼帘，喉咙被铅块哽住似的。
之后两人都一言不发，陆衍之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晚饭都不吃，甚至搬出一套床被放到客房。
“不生就不生，再过十年二十年，就算别人都已经当上爷爷奶奶，我都不会埋怨你，更不会怪你拖着我，我就愿意被你拖。”
辗转反侧多少回，她实在受不了，下床去厨房倒水喝。
陆衍之和冯惠然同在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年，两人早已过了耍小性子的年纪，直到现在都没扯证，连小孩都没有。
“与其让你冒着生命危险去生小孩，不如我们一直过两个人的日子，冯惠然，我真的不后悔。”或许过了这么多年，她还不愿意相信，他也只能用时间和行动默默证明。
她倦了，玩了十年的过家家游戏，何时才到头？那就让她亲自叫停吧。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怕她多想，他就坦白：“我回了爸妈那里。”
“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小孩。”
自他们住在一起后，她已经很少见过他在家喝酒，冰箱里也从来不存啤酒，想来也是他三更半夜跑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回来的。
旁人都看得着急，尤其是陆家两老，但他们对冯惠然始终抱着沉重的歉意，所以都不敢说什么，只能一味叮嘱儿子照顾好她。
“你男人酒量好，而且我就喝了一罐。”他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忍不住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