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郁楚蓦地升起一股离别的情绪，像是电影里永不过时的站台和火车长镜头，她也陷入了其中。
“我一会就下去。”
“这张卷子也就这道题能难住你。”
“你在干嘛？”
“我被放出来了吗？”
郁楚没抬头，她这道题目钻研了很久。
“在做作业，一会去补习。”
几乎一出声郁楚就听出来那个人的身份，除了她还会有谁。
“放出来了！”
董朝铭客客气气，赶客的意思也很明显，
董朝铭捕捉到屏幕里郁楚难得困惑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引来郁楚不满，董朝铭立刻一步步把字母带着她标了一遍，最后告诉她四条辅助线的连法，郁楚低头琢磨了一会，豁然开朗，考查的知识点也明了。
“你这个辅助线连的实在让我一头雾水。”
郁楚放下纱帘转身回到书桌前，挤满全桌的是给董朝铭画的思维导图，真的太奇怪，董朝铭到底改变了她什么？
“你原来连了哪几条？”
“你在做那道几何题？”
“我还有点事，你先下去吧。”
“你做过了？这道题辅助线要怎么连才好？”
“俞逐月为什么在你家？”
董朝铭十指陷入头皮拢了一把头发，非常正式地解释，
“！”
郁楚心神一动，推开了试卷抽出政治书，脑海中计划把每章画成了知识导图，比起冗长的重点罗列，董朝铭一定更易接受这种成逻辑的梳理。
田作豪作为班主任跟高叁也多掉了几根头发，本来就危险的发际线还在不断后移，眼看就要过半。周考、月考、期中考、第一次模拟，考试太多，给他分析考试成绩的时间都少了，经常找不到空隙逐个分析，他干脆做了榜单，成绩浮动大的被他单独拎出来询问，郁楚除了那一次周考文综出了点问题其余的考试均在前列，前列，特指第一。董朝铭的成绩郁楚留心看了，他有点偏科，政治尤其差，答题卡为了凑字数把完全不相干的知识点也硬靠上去，郁楚几乎可以想象他一手扶头一手随意乱写的痛苦模样。
郁楚比对着他的字母回忆自己的思路，报给他，那头沉默了片刻，
郁楚回他，
“朝铭，马上要开饭了，董爷爷叫你下楼呢。”
“今早他们一家就来了，你也知道他们逢假日都要来，听说我们在这直接就上门了。”
董朝铭仰头精准地朝这边望来，看见郁楚偷偷摸摸地露出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朝他挥手，董朝铭心中像是突然闯进了许多春日柳絮，柔软又惹痒，他也正打算挥手，董辰磊的车恰巧开到了他们面前，苏知涵回首喊他上车，董朝铭被迫登上去，通身黑亮的车从门口驶出，左转的那一刻，董朝铭那边降下了全部车窗，大胆地朝还在窗边的郁楚挥手，光影的变换映在他脸上，车子驶动速度很快，少年只剩遥远的侧脸，眨眼间又消失在夜色中。
董朝铭点头，郁楚看见他身后的门突然开了，闯进了第叁个人，下一秒郁楚这边就黑了屏应该是被人扣在桌上，声孔里只传出董朝铭跟人交流的声音，
“我在窗边。”
...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郁楚，我要出门了，你到窗边来。”
“根号七。”
郁楚搁下笔，盯着自己衣服上的花纹发呆，董朝铭连叫了数声才抓回
郁楚惊讶地转头，
“你抬头。”
“你怎么知道？”
“那好。”
“...你在做什么？”
四十、沼泽
直到关门声响起，郁楚才得以重新看见光亮，她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开门见山，
董朝铭也泡在作业海里，避开楼下一波波来他爷爷家串门的人独自躲在房间里和郁楚视频，可惜对面的人很吝啬，只肯给他看半张脸，董朝铭眯着眼睛观察许久终于发现她在做哪一张卷子，翻开他的那一份浏览，问道，
手机里的消息传进郁楚眼里，她走到窗边，悄悄掀起纱帘的一边，路灯下苏阿姨和董朝铭站在一边等着董叔叔将车开出，郁楚半蹲下身子，躲在窗框后，董朝铭低头在发讯息，白色的光打在他脸上，下一秒郁楚就收到他的消息，
有那么一个瞬间，郁楚真的决定把几张思维导图都撕了，幸好董朝铭识时务地及时闭嘴，郁楚冷漠地和他对答案，
郁楚把董朝铭从黑名单里拽了出来，把他拉黑也只是慌乱之间。放下手机摊开试卷，十一的假期缩水但作业永远不会，五天假期留出了半个月的规模，只是将薄厚不一的练习册和书本搬回来就废了郁楚不少力气。
写着写着她的笔尖慢了下来，纸上的图勾勒了一半有余，桌边堆着各色马克笔，手机传来一声震动，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连带着整张桌子的回音，郁楚无意识地拿过手机，解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