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结果注定的比试,帮里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错的人,要么我死,要么都死,老堂主就是在逼柑橘动手。柑橘用一种表面严重但并不会伤及核心的手法打伤我的腿,以胜者的身份向老帮主
墓园在郊外。
柑橘的死不在计划之中,她的尸体葬身大海,考虑到她对勘破案件有着重大贡献,警方特地在城市墓园划了地,多少也有些补偿的意味。
“小叶,醒了吗?”
死在一周前。
墓前堆了整两大篮橘子,梧桐想往边上挪,发现轮椅的扶手被抓得死紧,她转头看见巫叶黑着脸怒盯石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巫叶收回怨念,诧异地和她对上视线,不只是梧桐,他也同样不知该如何对待陌生又熟悉的姐姐,他好奇失散后她的经历,但每每瞥见盖着毯子的下半身,又害怕那尽是些痛苦的回忆。
他不服气地、控制不住地去搜集关于柑橘的一切,体恤下属、体贴好友、公私分明、独当一面……各种夸赞标签灌入脑袋,最后剩下的却是“负心女”叁个大喇喇的血字。
不过,梧桐愿意谈,他当然愿意听。
巫叶手忙脚乱地擦净地板,把湿漉的内裤甩进屋内的脏衣篮,他们今天要去“看望”她,警方为她立了块无字碑。
那个边干边试探他吓得他差点痿掉干完就拍屁股走人的负心女!
“你被派去卧底,那对帮里的情况肯定有所了解。”
他是在庆功宴上才知道柑橘早在遇见他前就与警察有了联系和合作,但由于双方立场警方对她做不到绝对的信任,所以找到巫叶布了另一条线,谁知阴错阳差两人产生交集,所以巫叶后期与其说在卧底不如说是监视。
“嗯……那些人习惯四处搜罗孩子,柑橘大胆心细,各科教导员对她的评价都非常高,但我们的关系变好是在合作好几次后。”
如她所言,各堂间的财权争夺只持续了一个月。老堂主刻意释放“退休养老”信号,在柑橘的助力下排演出这场闹剧,五堂以外的所有小团体全被打碎并入总堂,老堂主志得意满,重掌大权。
“是前卧底,还是编制外的。”巫叶强调,他为了追踪姐姐的下落找上当初负责梧桐被拐案件的警员,大家目标相同才会合作,事情结束他就立刻退出了,反正他们对他也没付出完全的信任与坦诚。
那双眼载着笑意,是互相托付过的默契与熟稔,嫉妒自心底滋生,它不归属于任何一类情感,巫叶嫉妒姐姐,嫉妒负责和柑橘接头的警员,甚至嫉妒那个总是桩子一样站在她身后的得力助手。
柑橘……柑橘……柑橘很爱柑橘,她的卧室是柑橘味的,她的沐浴露是柑橘味的,她的床被、她的枕头、她的吻……
天气很好,视野开阔。
门外是他的姐姐,曾经的代号——梧桐。
“我其实讨厌训练、讨厌任务、讨厌拿枪,但又无力反抗,几次任务后我的抵触情绪飞涨,几乎崩溃,在那时柑橘拿着酒来找我,”梧桐嘴角上扬,“她很敏锐,我们聊了一夜,过去、现在、未来……她知道我在偷偷找你后也主动留意。”
《警方破获特大跨国贩毒案!》的标题一夜间荣登各大纸媒头版,喜悦的、自豪的情绪像滚水中“噗噗”翻转的气泡,爆裂散开。那个女人身为贩毒组织主要管理人员,她的代号名被一遍遍提起。
一夜疯狂后,那个女人如约将他送到姐姐身边,之后两人再无直接联系,消息也只通过旁人传达,既然和对方的交集几近于空白,又怎么会产生多余的情感?
梧桐刻意轻咳几声:“想……知道我的腿是怎么伤的吗?”
而且,他们再没做过。
巫叶再一次支棱着小兄弟醒来,明明是场充斥着猜疑与试探的性爱,却在她死后频频在梦中重现。
巫叶将轮椅推到无字碑前,看着梧桐放下鲜花和只装有橘子的果篮,听她细声细语:“柑橘,喏,你最爱吃的橘子,我和小叶特地去果园采的,绝对新鲜……”
然而这并非落幕,当柑橘以孤胆英雄的姿态将他们推出上一秒还在莺歌燕舞的船舱大厅并紧锁舱门时,巫叶忍不住内心狂骂这个干了他还不负责的糟心女人,尽管他作为只身赴险的警方卧底并没有资格去评判她的选择。
后来某天早上巫叶在抚慰自己兄弟的时候突然开窍:恰恰是这份空白激发了他对她的渴望。柑橘和姐姐、柑橘和警员、柑橘和助手,她会主动和所有人产生关系,唯独他,总被避开。
没错,那个女人——柑橘——她死了。
“后面的故事就很老套了,我的失误导致一次合作任务失败,损失极大,柑橘坚持错不在我,老堂主估计看不得这出相亲相爱的戏码,索性让我们对打,必须致残或致死,他会满足赢者的一个要求。”
她知道这两人发生了什么,可提不起勇气细问,对这个久别重逢的弟弟,虽然无比渴望与他再见,但血缘无法打破数年分离的隔阂,别别扭扭的相处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