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月珠无奈地转身先跟另两个小仆附耳,才唤金蝶儿,「姑娘,侧福晋有令,要你跟我走。」
猛然推开庆煖的怀抱,她漫无目的地拔腿狂奔而去,不顾两个丫头在身后叫唤,也不管庆煖怔愕的表情。她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地跑,期望能够找到让她停下的最终依归--
「不!这……没什麽,千万别让爷知道。」金蝶儿赶忙阻止小陶告状的念头。「爷近来忙,别让他为这种小事伤神。拜托了,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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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莎听了深表赞同,「是啊!你说了,是想爷怎麽呢?侧福晋可是爷的亲生娘,你该不会要爷为了主子去和亲娘翻脸吧?会害了主子的。」
如珍望着他奔去解救金蝶儿,不大高兴地啐了一声:「多事!」
庆煖赶去岸旁,制止正要倒第三桶水的月珠,命抓着金蝶儿的小仆役放手,同时顺手把瘫软且湿淋淋的金蝶儿接过怀里,用他唇红齿白的俊脸给她个最温柔的迷人笑容。
「哎呀!娘,您怎麽能这麽做?」
「这是我的意思,谁敢多说?去做就是!不然我先叫你好看!去!」
「您……唉!至少她很讨哥哥的欢心,您这麽做,怕哥哥会翻脸啊!」庆煖不晓得这事会怎麽收场,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当个旁观者,否则对哥哥难交代。再者,正在落难的,还是个比花娇甜的佳人呢!眼前正是英雄去救美人的好时机。「住手--」
瞄着金蝶儿略颦的黛眉与黯沉的眸光,小陶意识到自己一时口无遮拦,连忙噤声不言。
「主子,这是刚煮好的姜汤,你快喝下。」小陶递给在炕上温被取暖的金蝶儿一碗热蒸蒸的姜汤,催促她快些喝下。看她面唇苍白,羽睫下的瞳眸里盛满凄凄恻恻的心绪,说有多教人心疼,就有多教人心疼!「没想到侧福晋会这样欺负人!等爷回来,一定要说上一说,让他知道你有多委屈!」
「怎麽不能?」如珍瞟了正遭非难的金蝶儿一眼,不觉得有什麽不对。「贱丫头,坏你哥哥的好姻缘,让我格格媳妇的心愿落了空,我这样待她,算客气的啦!」
金蝶儿心情沉重,不知道侧福晋又要做什麽?她站起,跟在月珠身后,下了画舫。
「什麽呀!难不成就当哑巴、吃闷亏啊?」小陶为之气结。「不成!就算爷不能帮着出口气,至少也该知道,他的亲娘多看不起他选上的姑娘!左一句勾引人的丫头、右一句没规矩的奴才,主子在她眼里只是个『奴才根』……」
冷凛的风呼啸而过,湿透的衣裳那寒冻气息穿透她身上每一个毛孔,身体好似麻痹了……
在凌云院内,这是她们是头一回面对女主子。伺候着金蝶儿,她与小莎都很喜欢这个甜甜婉丽的主子,尤其金蝶儿对她们十分体恤平和,主仆问没有距离。
仰头望去,华贵高耸的颀长身影矗立在光芒四射的金阳下,她忽地心生寒悚……
金蝶儿脸上是水是泪分不清,不停颤抖,是因为湖水的冰、金风的冷:也因为侧福晋的冷言冷语和对她严重的鄙视。没错,这身华丽的衣裳,她是穿得不适应,因为不配!像她这样只适合穿丫头衣裳的下人,凭什麽站在庆焰身旁?
她在贴身侍女月珠的耳旁细声交代,月珠面露惊色地望向王子,惶惶不安,不敢放手去做。
「小陶!」小莎迅速捂住小陶的嘴,把她拉到一旁撇嘴轻声示意,「你伤了主子了!」
一股孤独而凄凉的无肋感袭上心头,如洪水般冲走她的所有;她不该在这里,那她该去哪里?她没有爹娘,不再是郡王府的丫鬟,又不具资格立足于靖亲王府、她所爱的人身边,那麽她该去哪里?
在这段时间里,金蝶儿已经知晓金钗的故事,也了解此刻自己是处于妾身末明的立场。但她实在说不出任何七岁前的记忆,弄不清当初养父交付金钗的意义,她更不
月珠领她走到湖畔不远绑有汲水桶处,一个示意,小仆随即架住金蝶儿的臂膀,让她惊慌失措,仓皇不已。「你们做什麽?」
在舫上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庆煖,见着月珠竟然对金蝶儿浇了一身水,吃惊地站起。
「没事了,小蝴蝶,有四爷在啊!四爷保你,别怕!」
小陶和小莎想要去帮忙挣开,让月珠给挡下了。「这是侧福晋的吩咐,你们敢插手,不怕侧福晋罚吗?」看着两个小婢手足无措地退下,月珠去打了一桶水。王子的命令,她也只能照办了。
楼台亭榭、花草流泉一一从身旁流泄而过,朦胧的泪眼什麽也看不清,她伸手擦泪,忽然「咚」的一声撞上了人!头晕目眩跌坐在地之际,听见一个奴才喊嚷着:「哎!你谁啊?怎麽匆匆忙忙地横冲直撞,还冒犯了咱们郡王爷!」
觑向金蝶儿,她放胆转达王子的意思,「侧福晋说,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是给糟蹋脏了,要我用雪玉湖的水给洗一洗。」说完,满满一桶水就当头狠泼而下,把原本清青灵亮的娇甜人儿弄得说不出的狼狈。「侧福晋说得要用上三桶水才成。」随后又去汲了一桶,再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