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现的时候,耿阳才掀开被子,此时的天和昨天的天完全不一样,乌云密布,微弱的光偷偷从缝隙中穿过,像是从恶魔手爪泄露的光辉。
等站在门口的时候,才真正地卸了一口气,抬手敲敲门,等着向夏给他开门。
雨天路滑,司机开得小心翼翼的,平日里只要花半小时就到家,今天遇上堵车和大雨,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一顿晚餐就这样吃的安安静静,气氛都比先前沉寂下来。
屋里依旧整洁,门窗关的好好的,沙发上还有
每一次,都会看着眼前如黑洞一样的墙,睁眼看到天亮。
阳阳你留下来吃上午饭吧,我今天杀鸡给你吃。何奶奶在围裙上揩了下手上的水,准备捉鸡去,被耿阳拦下。
何爷爷转身把一大早采摘好的菜用塑料袋装起,塞到耿阳手里,带回去吃,别老是在外头吃。外头用的油不是好油,吃了对身体不好哩。
的确是大雨,豆大的雨点和不要钱的一样垂直砸向大地,很快,干燥的地面瞬间颜色转深,大雨倾盆,很快地面就积上了一层水。
会不会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书?
可能还是场大雨。
他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那块墙壁,眼眶微微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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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车,耿阳就打了计程车,准备迅速回家。
红砖砌起的房间,没有上水泥,床的对面是焦黑的砖块,看不出原本的红砖。
车上的电台正在放天气报道,说是这次台风来势猛,但是时间不是很长,明早就可能会离开。
可是过了一分钟,耿阳没等到门开,他又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依旧没等到。
要下雨了。
耿阳探头一看,皱着眉提起菜进屋。
那块墙壁,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那是大火舔舐过的痕迹,火势太大,火舌从外头钻到墙缝,将里面也带到灼烧成炙热之地,毫不留情的烧的乌漆抹黑。
耿阳听到车上的人都在说台风来了。
他弯腰将袋子放在地上,取下包,拉开后面的拉链翻翻找找好一顿,摸出钥匙出来开门。
这世间好像就耿阳一个人了,一个人面对着眼前巨大的黑色漩涡。
还打着趣儿地说千万不能出门,除非你是200斤的稳重人士。
再哭就别吃饭了。何奶奶虽是这样说,但是还是温柔地拉着何平安走到屋里去,进里头换衣服。
多年,再多的眼泪都耗尽了。
接下来又是长达数个小时的路途,耿阳抱着怀里沉甸甸的菜,低眸看了眼袋子里的青椒豆角和玉米,半晌,又将目光转到窗外。
别别别,我家里还有事情,得今天走了。耿阳拍了拍何奶奶肩,把她搂在怀里,低头问,能听清楚心跳声吗?
内心被自责煎熬,微凉的空气不能顺利的进入肺腔,陡升窒息之感。
耿阳睡在硬邦邦的木板床,枕头是硬的,铺上了一块毛巾,被褥有些潮湿,盖在身上还有点痒痒的,可能是一些难以发现的小虫子。
何爷爷和何奶奶起得早,已经在生火做早饭了,早餐是昨天的剩菜还有刚刚熬好的粥。
耿阳收拾好背包,拿出一个红包,里面包了一些钱,放在枕头上。
耿阳心疼自己的车费涨了一倍多,提着菜进入小区。
深呼吸几口,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揉了揉干涩的眼,这才出去。
这么久没见面,向夏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吗,要是瘦了他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耿阳抱着何长生进去,给他们换衣服。
心里想着向夏,他应该乖乖地呆在家里吧。
大概瘦的人,会被刮走吧。
不能睡,一睡觉就会梦到那个场景。
会想起那天火光滔天的夜晚,周围邻居端着水盆,用微弱的水妄图扑灭火势,周遭惊呼声,哀嚎声
太安静了,就连虫鸣声都听不到。
一个男人抱着昏迷的小女孩,双腿满是血,一点点侧着身子从岌岌可危的房子里爬出来。
感觉到疑惑,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具体是什么,耿阳也不知道。
耿阳的住的房间是何长生爸妈睡的房间。
耿阳每一次放寒暑假都会过来住一晚,而每次,都会睡在这间房。
那行,我真的得走了,家里还有事情没忙忘。耿阳松开她,朝她们挥挥手。
太压抑了,压抑的让他逐渐走向奔溃。
虽说这话有点夸张了,但是侧面认证了这次台风的级数很高。
鲜血流了一路。
嗯一定会很开心的来迎接自己,圆圆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和白白看到零食的时候一样。
见耿阳要走,两人觉得奇怪,通常耿阳都是要吃完午饭才走的。
好,我知道了。耿阳笑了笑。
听得到听得到,这助听器还是新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