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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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一恍神就到掌灯时分了。

    有笑声谈论声逐渐靠近,随着小厮的通报声,寂静的小院逐渐有了生机。

    放下信关心俞漠几句:“昨日大夫可来过了?”

    正玩得起劲,就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吓得赶紧扔了网,沿着河岸就往花园北边跑。

    夏芩无奈:“别在玉郎面前说这些,叫他听了又得伤心!”

    渭玉看完信,心里高兴:“大哥在军中过得不错,这倒多亏了。。。。”

    安慰俞漠一番,才转身去摸小弟的脑袋,仔细看了看他,有些不确定地问:“小棰你是不是胖了?”

    前头俞棰提着嵌着灯石的小纱灯,一蹦一跳地哼着曲,后头修长单薄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跟着。

    不多时,渭玉便乏了,两人这才起身出门,回自己院里休息。

    这次亲事,他知道,不是妻主能推拒的。

    后头俞漠跟着进门,清清淡淡地叫了声三哥,将手中的信交给渭玉。

    他夹了平日里爱吃的菜,想起两人用饭时,她常给他夹些爱吃的菜,又思及平日相伴的点点滴滴,心底滋味难言。

    渭玉坐在桌边发怔,想着如今局面已不可控,妻主同胡六郎结亲一事,他还能拿来与妻主置气。

    一旁发呆的俞漠刺他:“横着长可不叫长个!”

    听声音像是四哥

    “大夫如何说?”

    逐渐圆润的五郎吭哧吭哧吃得起劲,听见三哥跟自己说话,抬头笑得牙不见眼:“三哥,我这是长个呢!”

    几次派人去正院,想要见见她,也不知是想去安自己心,还是想去安慰她。

    院里两排石灯柱,柱身雕花繁复细致,上嵌圆顶雕花木盒,将木盒旋转两圈,从灯柱上取下,灯石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俞漠避开他关切的视线:“与之前一样!”

    心里记挂着鱼,伴着三哥的嘘寒问暖,小孩心不在焉地啃着糕点。

    人就这样僵坐着,透过窗向外看,对面廊下有几个小厮正在点灯。

    两个弟弟来了,渭玉连忙吩咐夏至去准备两人喜爱吃的零嘴糕点,脸上也有了些笑意。

    他此时不敢提起顾轻,怕显出忧愁之色,叫两个弟弟跟着他不开心。

    一手拿起桌上筷子夹菜,埋头吃得香甜,就这样,手里的小灯还不让夏芩拿,宝贝得不行。

    夏至低声答应,心里算着日子,侍郎已有两个多月不曾来东小院了。

    两人麻利地将饭摆好,渭玉净手过后,喝了两口粥便要放下,旁边两人轮番劝慰,才劝得人喝完了半碗粥!

    五郎幽怨地看了看四哥,冲他吐了吐舌头,扭头又吭哧吭哧地吃。心里可美着呢,二哥出门寻医了,他这几日玩得自在。

    夏芩从夏至手中接过一个食盒,见他撇着嘴,就知道他又同那个叫胡书的小厮撕扯起来了,开口就劝:“别逞口舌之快,当心得罪了人!”

    近日又盯上一群发光的浅粉小鱼了,等下偷偷溜去后花园,捞几条上来瞧瞧。

    渭玉披着丝棉外衣,一头长发披散着,面色苍白如纸,手中拿着本翻了几页的书。

    “这样。。。也无须灰心,二哥此次前去拜访的,乃是当世名医!”

    夏芩提醒他:“等下可别提试亲礼的事,等玉郎喝完了药,早早劝他睡下!”

    今夜没有月光,幽暗的水下不时透出粉白的光斑。

    如无意外,过了今夜,亲事就要始筹备了。

    第一次,两人如此长时间未见面。胡六郎却能住在她院里,能轻易见到她,这让他心中发堵。

    “侍郎借病拖了两回,这回怕是躲不过去了。赵家的仆役小厮早来做准备了!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府里进山匪了呢!”

    可妻主没来见他,只让人带了话,叫他不要忧心,注意着自己身子。

    戌时正点,偷摸溜出院的小郎君,爬上自己堆了好几天的石堆,翻过院墙进了后花园,避过巡夜的小厮,裹着灰色墨兔皮披风,一手提着巴掌大的小灯笼,手里攥着四哥给做的纱制捕鱼小网,猫着腰溜到池边。

    强烈的不安感又开始侵蚀他,心中俱意剧增,怕这些年南柯梦一场,醒来还是那难熬的日子。

    小郎君两眼放光,趴跪在池边,用纱网去捞鱼。

    夏芩没搭理他,提着食盒进了暖阁。

    夏至不在乎:“什么玩意儿!我还怕他不成,他主子又不是什么世家出身,再说正主马上就要进门,他们还能蹦达几日?”

    游廊石壁上也有同样明亮的灯石,每隔二十步,便嵌有一方雕花木盒,上有圆形把手。握着把手往左推,释放出刚好照亮廊下道路的光。

    俞棰进了屋,直热得将身上的兔皮披风脱了,又脱了件外衣,才颠颠地扑到饭桌前。

    俞漠面色淡淡:“嗯!”

    “唉!如今来了个皇亲国戚做正君,啧!还是个恶名在外的!”夏至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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