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师微微一僵，反手把他拽到小眼镜跟前：「跟人道歉。」
张同学气得握起拳头。严老师轻轻咳了一声，张同学看过去，严老师一张淡定平静的脸带着独特的温柔，张同学咬咬牙把拳头背到身後。
小眼镜梗着脖子转了转眼珠，忽然眼神闪动，抬手摸了摸鼻尖。「我不是谈论──」
「严老师今天好帅！」
严老师站起来把张同学挡在背後，顺便隔开两人。
「你其实可以直接一点，关心同学是好事。」严老师先训了平白无故被打的小眼镜，然後转向不敢抬眼看人的张同学：「你长耳朵了吗？」
老师打理完自己的仪容转过头看见在发愣的学生。「怎麽了？」
两人挤在厕所里一起洗漱，老师迷迷糊糊地问学生为甚麽老在挠肩膀，学生不吭声，挠得更用力了。老师刮胡子的时候学生靠在门边上看着。
小眼镜脸一撇，看也不看张同学：「我说甚麽了？我一天说那麽多话怎麽记得说过甚麽？我有时间在你背後说话还不如多背两页单词。」
学校暗角少，新教学楼还没启用，相对没甚麽人，严老师带着两个学生到新教学楼的一个课室里，一人占一个座位。
「在拍广告呢。」老师嘲笑学生的行为。
办公室里从昨天起就在讨论张同学打架的事情，牵涉在内的两名学生今天免不了要被教导主任召见，张同学躲得了一天，躲不了一辈子。严老师看了看手表，离早会还有点时间，他放下公事包後抬脚往三班走。
说时迟那时快，杜美莎现身不用跟人打招呼。学生背着昨天老师收拾回来的书包狂奔进学校大门。
这番话隐隐多了些甚麽，张同学已经呆住了，严老师坐回原位稍微捋了捋两人的话。
「下一次能先把话听完整再行动吗？」
「老师，」学生喊了一声，等到老师看过来他才继续说：「今天早上那广告，你当我妈也是可以的。」
两人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直到老师房间传来关门的巨响──不是老师，是学生躲到房里去了。熨斗掐准时间，喷了一嘴的蒸汽。
学生不自觉往後退半步，而後又失魂地凑上前，抬手摸上老师光滑的下巴。「还真的有疤痕。」
学生往胸腔填进一大口气，腾地从床上坐起，不敢去看老师的表情，用力握住对方的双肩把人扳起。他一松手，老师像没骨头一样往他身上倒。
小眼镜隔着严老师冲张同学喊话：「我只是跟小花提了一句你妈妈要改嫁不知道你会不会难受，我还说甚麽了吗？你妈要改嫁不是事实吗？」这人说急了眼睛开始发红。「我不敢问你就跟小花说了一下。想关心你就要被你打吗？我连你为甚麽打我也是现在才弄明白」
「长了。」
小眼镜，长得白白净净的一个男生，脾气却有点倔，下巴一抬说：「我没甚麽好说的，是他先打的我。」
「你说我妈改嫁的事情还不是说我闲话？n1tama放狗p呢！」张同学一拳砸在课桌上，指关节立刻充血。
「能。」张同学对认错的流程早已熟烂於心，他晃了晃严老师的手腕说：「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去学校的路上两人肩并肩走着，学生保持着观察老师脸色的习惯。没看见杜美莎现身，学生的皮劲儿又来了。
「你也有伤，傻傻不知道。」
一道指甲边沿那麽小的伤，一蓄胡子就能藏起来。老师摸了摸，没找准位置，学生捏住他指尖往伤痕上摁。老师忽然拍了一下学生的手臂，学生吃痛地叫唤。
严老师甚麽也没听见，朝张同学和另一位涉事的小眼镜招了招手。
张同学一听就站了起来，「你在我背後说了甚麽你自己清楚！」
今天神奇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不修边幅的人一修起来，就跟变魔术一样。老师没有胡渣的样子令人想起日剧里，毕业礼那天被追着抢第二粒钮扣的男学生，到最後一粒不剩全被扒光。
母j。
「老老老师快起床，你你还要不要刮刮刮胡子了，要变变变变山顶野人了。」学生说话变乱码，念念叨叨的b校长发言还烦人。在他坚持不懈之下，老师总算及时醒了。
「那你是我老婆吗？」学生睁着一双圆眼问。
老师说完到客厅架好烫衣板，把学生晾乾了的校服烫平烫直。学生坐在沙发上看着老师细致的动作。这画面出奇地温馨，没有人意识到这房子里还有熟睡中的老父亲与老母亲。熨斗像似熨在了学生的脸上，烫出一片红晕。衣服处理好了，老师喊人来穿。学生接过衣服後没第一时间换上，而是摊开提起来让阳光穿透衣服。
「我想你们两个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在见教导主任之前先谈开吧。」严老师起了个头。
课室里一个个人头不是在抄作业就是在补眠。先是阿花惊叫了一声，再是阿红拍了拍阿燕。
「你是不是谈论到别人的家事了？」严老师收起乍现的温柔，向小眼镜厉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