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酸吗？”
严老师安静地坐在柜台里，班花每次停顿在对方脸上的视线时间都不长。
“老师，老师我想请你看电影，谢谢你平时抽时间给我讲题。”
那不足一个指节长的刘海被汗打湿，聚拢成一撮一撮，老师逆着方向捋，把毛发捋成翘天的造型，b软塌着帅气。指尖掌心从发丝间穿过，老师手上沾满学生的汗。学生估计天天洗头，流了汗不见汗味，反倒把洗发水的香味带了出来。
稿纸被轻轻放到一旁，老师收回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学生的头发。寸头长长了，变成一颗毛绒绒的栗子。仅仅短暂的触碰，老师也能得出“偏软偏细”这样的手感心德。大抵人类对毛绒绒的东西都难以抗拒，老师坐到床上，试探着伸出手，轻轻覆上学生的头顶。人没有醒，老师大着胆子下手肉了肉。
学生皱起鼻子，憋足气吼道：“我抄！”
最近的孩子真直接，但也b不上严老师。“我不爱看电影。”
老师的语气没多重，但学生抬不起头。
学生瞬时坐直，眼里透着期待。
“你这叫作弊，知道吗？”
阳光不能完全照亮游戏厅，室内灯光也不明亮，但班花红着的脸清晰可见。“那那那你爱吃爆米花吗？不看电影也可以吃爆米花。”
“电影时长是多少？”严老师问。
“我会等你的。”
这条街上跟熟人相遇的几率不低，上一次是阿红阿花阿燕，这一次是班花。严老师本不知道这女生在班里的相貌排位，有一次快下课，他问谁能帮科代表把东西搬到办公室，这女生举起手，全班起哄喊“班花配班草”。顺带地，严老师也知道了张同学那张脸在班里是什么地位。
严老师手里的英文小说放下了片刻，再拿起已索然无味。他呆坐了一会儿，见店里客人不多便拿着书和电影票上楼。
“你要是不想抄也可以。”
“以后不许踏进游戏厅半步，保证不受客人影响。”
老师手上的汗g了，摊开五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学生以为新的惩罚要轻松些，在那傻兮兮地笑，也不知道要擦汗。老师开了空调，又抽几张纸巾印到学生额头上。
“今天就算了，再有下次，你就面壁默念脏话一百遍。”
班花推门而入，有些害羞地走到柜台，看见严老师时愣了愣。严老师摸了摸下巴，胡子的确有些长。班花两只手捏住一张学生证大小的纸递到严老师面前。严老师没接，也没细看。
学生右手握了握拳头，睡了一会儿酸痛感已经消散了一些，想撒谎减罪却又不敢。
游戏厅虽然受欢迎程度不及从前，但来往的客人素质变化不大。
班花穿的那件浅蓝色衬衫，米白色宽k，还有脚上那双矮跟的鱼口鞋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让她处于少女与成湿u女性之间。她的努力严老师不会知道，所以她决定再努力一把，把票放在柜台上。
学生抄着抄着趴到桌面上，下意识不甘地抱怨：“其他同学也说粗口啊，你怎么不罚他们”
老师闻言放下书，看见学生枕着手臂斜着眼睛，满脸不乐意却一笔一划认真地罚抄着。学生没注意到自己的鼻子抵着手臂，顶出个猪鼻子，眼睛又大又圆又黑，嘴角天生翘弯g，看上去真像只刚出生的小猪。小猪见老师没回话，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老师愣住，眼神出奇地闪烁了一下，像被猎人发现忘了藏起来的尾巴，倏地把脸埋进书里。
这一声“老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老师擦汗的手顿了顿，把纸巾塞到学生手里让人自己擦。
果然像玩偶的触感，让人心底泛起柔软。
严老师点了点头，“够做一套卷子了。”
班花抬起脸，把电影票往前推了两寸：“两个半小时！”
原稿纸的绿格子是学生自己亲嘴挖下的一个个坑，还以为老师没个教育工作者的样子，在对方面前口无遮拦也没关系。结果，该还的还是要还。
学生被纸巾搔到眼睫毛，干脆闭起眼睛。“老师，晚上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预想中，学生应该在边抄写边骂娘，可当老师走进房间，那人却趴在桌上发出微微的鼾声。老师眼睛一瞪，拿起学生放在桌上的几张原稿纸。前两张爬满了字，第三张字迹开始歪七扭八，到了第四、五张，竟然是用铅笔扫出纸上的痕迹，黑底白字。老师眯起眼睛看学生的睡脸，那口水顺着手臂滴到桌面，天气热也不知道开空调，闷出满头的汗，皮肤泛红泛潮。
电影都这么演，班花也不例外，头也不回地推门跑走。
看着看着，老师笑了。
被蹂躏了半晌的学生皱起眉心要转醒。老师微微一颤，刹时又恢复淡定，把手缩回身边，捻着外来的汗水喊学生的名字。学生这下醒了，看清身旁的人顿时苦了脸。
那一个个格子填满了学生有些秀气的字迹，跟本人毛毛躁躁的性格有些反差。老师没再监督学生罚抄，夹着尾巴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