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意无心与他做这些口舌之争,跟文臣斗嘴,有理也说不清,单刀直入道:“太子殿下遇刺那夜,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何要连夜赶回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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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柳书意站起身,环视喜堂,然后按着记忆里的位置,在角落里找到了之前被自己踢开的人头,也许是因为阵法已成后它就失去了用处,明夜并未将它捡回来。
无人回应。
“抱歉,”柳书意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我有些事,想向沉公子请教。”
……
今夜无雨,一室死寂,龙凤烛换了新的,入眼仍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一片青色的衣角带着微弱的荧光出现在视线之中。
上次回来时一片兵荒马乱,什么都没来得及细看,这次她比之前要镇静了许多,终于有机会好好的打量一下四周。
“夫人的问题问完了,沉某也答了。告辞。”
柳书意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
沉墨书半垂了眼眸道:“请教二字不敢当,沉某与定远侯夫人还没有熟到这个份上。”
沉墨书的动作顿住,微侧过头看着她,他的侧颜在火光中勾勒出一道极完美的轮廓,薄唇紧抿,双眸冰冷。
裴落青——柳书意在心中默默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夜深人静,鸮鸟泣鸣。
沉墨书没有说话,他虽然背对着柳书意,柳书意却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怒意与悲怆——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
“沉公子?”
,永固河山。”
他的眼珠颜色微浅,映着烛火,像是两颗灰蓝带血的琉璃。
“什么?”沉墨书似是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俯身细看人头的面目,虽已几乎辨不清五官,但柳书意知道,这应该是陈云轲。她猛的直起身,目光在四下里到处搜寻,最后在棺椁的另一边看到了第叁个人头。
“沉公子,打扰了,你在家么?”柳书意捏起旁边悬着的纱帘去扫人头的脸。“沉墨书?沉寒舟?”
“若陈国要与燕国大军交战,最想要知道的燕军机密是什么?”
“沉某忘了。”沉墨书转过身,“事过多年,早已不记得。”
这大概就是明夜所说的还魂阵法了吧。
血红的烛光里,白衣女子黑发垂地,手指慢慢抚过狰狞人头的眉眼,这一幕极其阴森诡异,却又带着莫名的冷艳。
柳书意捧着那颗人头走到灯笼下,借着幽暗的火光,对着他黑洞洞的两个眼睛道:“沉公子,你在么?”
“别!你等等!”见沉墨书要走,柳书意急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袖,“我再问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
来自社畜的艰难更新。
没错,这就是电光火石之间柳书意意识到的事,若此世界真是前世,那是不是意味着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这样好的机会,她怎能错过!
“这里……是大燕的定远侯府,侯府的书房里有许多燕军的机密文件,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偷偷记下来,只是我实不知哪些是你们需要的……”柳书意吸了口气,声音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不,我带你去,我知道他的书房在哪里,你和我一起找总会快一些!”
若是寻常人在黑夜里看见一个死状可怖的人头,必定是会感到恐惧的,但柳书意却不觉得害怕,她早已见识过人间炼狱,又怎会害怕一个深爱着她的人。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魂归前世。
沉墨书的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真实的有些惊讶了,他拂袖转身,第一次认真的审视了眼前这个女人。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莹白如玉的手指触碰上人头漆黑丑陋的面皮,在额头的位置,依稀能看出一块狰狞的疤痕。
他实在是不想出来见柳书意的,只是她已经快要把纱帐塞进他的鼻子里了。
沉墨书长睫微抬,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柳书意再次在定远侯府的大堂中醒来的时候,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
破损的桌椅倒了一地,残骸之下,柳书意发现了自己之前忽略掉的东西——用暗红色血迹画成的奇怪符文,密密麻麻,形状诡异,仿佛一群扭曲的灵魂,正沿着中央的棺椁向四周挣扎逃离。
“过目不忘的沉公子,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柳书意冷静道。
“你有何事?”青年神情冷淡,如一座玉砌的冰山。
柳书意避开血迹,小心翼翼的绕着棺椁转圈,在一个圆形符文之中,又看见了一个焦黑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