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三分,要是女人,肯定艳冠群芳,难怪山丹主子也痴迷了──」
不过,此处院落安静无声,要是她大声嚷叫,莫曦是否听得见?
齐熙又想起莫曦叮嘱过这儿因各国政府无法攻下,呈现三不管地带,各国难缠的人、想隐姓埋名的人都会来到此地,才要她换上男装。
见这户人家悄无人声,不知正在午睡还是不在家,若是在家或许还能为她指点明路,于是齐熙缓缓走到窗前窥伺。
「呼──呼──」齐熙气喘吁吁,额间沁出薄汗,眼睫微垂,趴在井边调匀呼吸,见到自己在井水里的倒影,双颊如夕霞,笑得欢欣。
「该不是撇下新婚妻子带着小倌出来胡混吧?」
室内堆满布料、皮尺、木尺与雕花缕空的棠梨木片,铜镜立在室内一侧角落,木架上披着各式绫罗,这才明白她所在之处恐怕不是绣庄,却是夹缬铺子。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山丹主子昨日不是才成婚,说要停止交易,休沐七日吗?」
「可是大瑠被大靖灭了。」
用这方法惩罚他?也太幼稚了些。还是她另有谋划?不论她盘算些什么,他都喜欢!
齐熙尝到他唇瓣上的鲜血味道,这才放开他,挑眉对众人说:「呵呵──他是转了性子,现在喜欢男人!最喜欢男人了!」
一滴汗滴落井中,荡起涟漪,不一会儿井底又恢复平静。
莫曦唇畔微勾,心情轻飘飘的。
想到此,她有些后悔方才太过冲动,一股脑地往前冲,没有思前顾后,倒是陷自己于危险的境地,心里有些担忧起来。
只见里头堆满布匹,竟是来到一家绣庄了?
还是会先吓着左邻右舍呢?
她也见过尚服局墙上挂了一对极为华丽的夹缬版,没想到在这三不管地带的一户民居也能见到,心里讶异,负手在房中瞧得兴味盎然。
「等等!」莫曦脸色铁青,匆匆交代管马人一句,转身往齐熙方向追。
「真可惜了──如此英武的爷们,可怜的新媳──」
她回头看,果然看到莫曦紧追在后,朝她喊道:「还跑!」
要是莫曦找不着她的话,那就麻烦了。
「但那小兔儿爷倒是标致,筑邛楚馆的头牌也逊色三分──」
这件深衣做工细腻,真丝所制,并不容易染匀色泽,染料更可能随着纤细的真丝晕出图样,但这件深衣却将色料控
齐熙探头看,只见来路曲径幽幽,若是再乱走恐怕要迷途在人家的后巷中。
「就要跑!」让你逮着了还不罚我刚才捉弄你的事吗?
齐熙笑弯了眼。眼看莫曦就要追上她,她一个左拐再接着一个右弯绕进小巷,在巷弄中穿梭,推开几户人家的篱笆,没多久甩脱了莫曦。
她喘气,抬头左顾右盼,竟已来到一处人家不知第几进的天井。
不过,莫曦人呢?真被她甩脱了?
这下可好了,要怎找到他?抑或走回原路寻他?
她探头出去,巷弄弯弯绕绕,真没半个影子,连大街上嘈杂声已听得不甚清楚,就不知道自己闯到谁家后院来了。
齐熙好奇探看,
众人哗然,莫曦闻言一僵,却见齐熙扭头甩下他,一溜烟也似地往镇门口逃。
057 暖阁藏欢寒雪生,宿鸟未惊晓光催 (8)
众人一脸了然。
众人转身看向声音出处,只见那人又道:「瞧着我干什么?你们这些乡巴佬,男人娶男媳又怎了?大瑠帝不也纳男宠吗?」
不过他随即明白了这个吻的用意。她使劲咬伤他,肯定是在恼他和他群人一起消遣她。
倘若她要是鬼吼鬼叫一通,恐怕反而遭致危险,便敛下呼唤莫曦的心思。
齐熙端详自己的男装打扮,果真雌雄莫辨,俨然一名唇红齿白,俊秀清丽的小公子,莫怪那些人误会,连她都可能会爱上自个儿的扮相。
另一侧的衣架上则挂着一件织染完成的红底渐层黄绿色八宝奔兔云纹对襟深衣,璀璨华丽不可方物,立时吸引了她的目光。
轻薄了莫曦后,齐熙尽全力往前冲,就怕被莫曦逮个正着。
这内室约莫三丈见方,甚是宽敞。
她从前在元齐便对各式花样的绫罗绸缎颇有兴趣,总爱听女官们诉说这绸缎的质地,由哪儿进贡,怎么织染。总是听得听得津津有味。
她心想正好,莫曦此行便是要为她裁衣,但愿两人有足够默契能聚到这家绣庄中。再不济也能到镇门前那处寄马站等他。心一定,齐熙推了推厚重木门,见没上锁,便安然走入室内。
「不可能吧,新婚燕尔,否则何必娶妻──」
「说不准娶的是男人?」陡然一句问话震惊众人。
她微怔。原来她的表情如此愉悦?
她兔脱奔逃,他在后头追,不知怎的孩子脾性显露无遗,见他没追上,居然越跑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