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帮得了他,他只想再看看她。
是他欠了她,早也该还。
青蓿出了岩穴四望,这是…怡心湖畔。今日这处的仙气,特为丰沛,袅袅涤荡,好似随着林间吹送的风,旋绕在湖面。
“虚里…,虚里!”察觉他涣散的目光,她急得眼泪直滚,想搀起他,又扶不起他沉沉的身子。
“你…你的伤…。”她慌乱稳住了他,陡然大悟,她这好端端的仙心是打哪儿来的了。
虚里见她情急,一笑,握住她颤抖的手,道:“我只希望…你…听我说说话。”
虚里复写的几段记忆,成了她的。她不明所以,企图想再回忆些什么,自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见她飞快的跑远,身子再看不见。他想,她该会原谅他最后一个善意的谎。
里…?”而她…,竟是栀月?
定了定神,青蓿一震,忽然看清神色很不适的虚里,满身银血。
缓缓起身,她又疑惑,胸前与颈间的伤,已经愈合,不疼了。胸膛里一颗仙心,勃勃跳着。
她顿了顿,又歛了神,还好,还是个她熟知的地方。
她愈是清醒,他愈发虚弱。他不舍的目光流连,剧痛和视线,却都渐渐模糊。
“尊上…。”闻言,青蓿宛如乍见曙光,发着颤慌忙起身:“好…好,你撑着,撑着,等我…。”
她惶惶摇头,急道:“不…不要。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求求你别再说话…。”她想起身找人求救,却让虚里拉了住。
“别哭。”虚里缓别过了头,淡淡道:“回去,找天尊…,他…能帮我。”
她只记得她失去意识前,该是在长曦殿外,云飞的刀下。
他低下头,好似哽住了声,勉强一笑:“但…,此后…我再没有遗憾了。”伸手抹了抹她两串眼泪,他眼里有些歉然:“栀月…,因为我,你从来…没有那么…好好的盛开过,师尊说过,花开为美,你…记牢了。”
“虚里…,我…。”这很是熟悉又陌生的人,她痛恨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她只知道自己应该救他。
“我想陪你,直到…我们同归太虚,我…近来才知道,万年前,我便这么说过。你不记得的从前,我…也这么说过。但我一直…,没有做到。”
她不熟虚里的仙形,胡乱想着,这仙心要是再这么剜下来一次,要开多大的口才能不用解散气形便拿出来…。
“我帮你…我帮你。”她想再似个草精般替他疗伤,奈何什么也使不出来,要修补伤处的气形,她还不会。焦急的眼泪涌上,又颗颗滴了下来,惶惶道:“你…这心还你,求求你。”
虚里微一点头,勉强朝她递了一笑。
渐散作一缕缕清风,他消失在满谷桃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