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歆然看着眼前熟悉的建筑，胸口剧烈起伏，她眼前一片模糊，手机握在手里发烫。
“没看见我？”他问。
这一次，不会再是我一厢情愿。
她的月亮，奔她而来了。
话音刚落，怀里就被重重一撞，冰冷的一团，却让他的心前所未有地炽热。
沈牧白把外套脱下来，从上到下狠狠将她包裹住，确定她手脚都不再裸露了，才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
……
沈牧白吸了口气，侧过头去看窗外皑皑雪色。他不经意地一瞥，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沈牧白。”
“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
程歆然的眼泪又下来了。
“总觉得国内的烟火一年不如一年了。”
“春天的柳絮让我很不舒服，以前曾有人问我有洁癖为什么还要养猫，我没有回答。可能很难以启齿，其实我是想有点烟火气。”
她哽哽咽咽地，说着不合时宜的话：“毛姆在《巴纳德的堕落》里写了什么？
“沈牧白。”
“我收回以前的话。”
距离上次见面，好像就是决裂那天。
她外套被风吹的七零八落，可怜得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站在十几米外，朝着他的方向不断地掉眼泪。
程歆然没应，手臂越收越紧。
像是做好了天荒地老的决心哪怕碰到她的时候玫瑰已经枯萎。
卑微得就像一张被揉烂的纸。
“今天看电影。我很少看电影。电影不好看。没有去年的好看。”
“也向以前忽略了的细节道歉。”
她站在黑夜的风雪里看那人一秒又一秒地等待，从未抬头。
今夜没有月亮，零星的几点光亮挂在茫茫黑夜上。可她却觉得，月亮近在眼前。
“比起黄桃还是更喜欢口感脆的油桃。夏天了。”
沈牧白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
钻戒的光芒不及他此时黑曜的双眼。
他冲到门外，刚拉开玻璃门就被冷风吹得一颤。不知道她到底站了多久，心里装着恼怒和心疼，步伐越快。
程歆然忽然就有些心酸，喉口涌上苦味，这通电话便有些难打出去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可能还不如我父亲，因为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你成为我的伴侣，然后形影不离了。”
男人坐在不远处的咖啡厅里，靠窗的位置。风雪盖住了橱窗，却没有盖住他英俊的容颜。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面前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咖啡。
他捏住她冰凉的耳垂，说，“我扔了。”
风吹的眼睛发红。
“嗯。”
他什么也没回。
人被从怀里松开，沈牧白从披在她身上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个盒子来，程歆然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下跪了。
一声不吭地跑过来。
眼睛逐渐聚焦，一抹鲜艳的红色作为中心点，四周的景物逐渐扩散开来，越来越清晰了。
程歆然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见他说。
他伸手去扫落她头上的雪，语气却好了：“那你不过来？站在这里吃西北风？”
沈牧白在心底叹了口气，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我已经三十岁了，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碰到了心动，很荣幸，也很庆幸。”
那些夹在书里的明信片内容，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放映，一帧又一帧，将空落落的心填成陆地。
这个念头甚至在她发短信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
程歆然浑身都冻僵了，手指动了动，才反应过来。
一声轻笑落在头顶，程歆然感受到男人的胸腔微微震动，那心跳却有力，几乎要敲在她心上。
“玫瑰花没有，老公要不要？”
三十多岁的男人，意气风发的外企高管，满身骄傲的世家独子，捧着她的脸的手都是颤抖的，却硬是放低了声音。
他垂着头，沉默得像一座雕像。
她解锁，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短信页面还停留在圣诞快乐上。
“没有感觉的吗？”
“嗯？”
他坐在浴缸里抱着她，说没关系，让她不要总是说对不起。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沈牧白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小脑袋上，不厌其烦地应。
程歆然抽噎着，闷声道，“看见了。”
直到她问，“我的玫瑰花呢？”
眼泪是滚烫的，可落进雪里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年少时翻阅过毛姆，现在想来，《巴纳德的堕落》里有一句话仍让我感触。”
国内现在是旺季，集团上下忙的不可开交。她当实习生的时候已经领教过了，可沈牧白就是能活生生挤出时间来，就为了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