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擎猜到她心思,却没直接回答,而反问她:“你可认识一位叫云麒的男子?”
方晋迈出大门槛,正赶上凤儿一行回到蝶园,顺手知会:“你爹回来了,在冰坨子那儿等着呢。”
河水清澈见底,金光比落星河密集了不是一点半点,头顶虽浓雾笼罩,可船下目光所见的颗颗金粒却晃得人眼酸。两岸不时见飞禽走兽出没,粮田一眼望不到边,真乃宝地是也。
平安送胡之沄过两国交界到他自己地头,李光擎转身命令铜老虎按照凤儿破译的内容潜入那瀑布潭底,一探究竟。
“有缘人,终于等到您了!”
“好意叔心领,只求他以后别再给我派难为活儿计,就算最大赏赐喽!”
这下凤儿也愣住,满腔疑问,不知择哪处先说。
李光擎已做好当地有人生息并十分排外,对外来者会动杀心的准备,不承想人刚出水面,就见已有人在岸边,甚至像等候多年的样子。
“我怪想你的,也快回东燕了,做为凤儿她爹,这点薄面你得赏我吧。”
“也是大岳相识,不过是位小小女郎,出身不高,还请擎君莫怪罪。”
听凤儿答得不假思索,公子这才想起云麒或许在云梦里的事,他俩谁也没跟李光擎提过,捏棋子手不禁一僵。
那一老一少闻之更为兴奋,喜滋滋说幸亏他是东燕国君,换了大岳或其他别国,反而要打量着招待。
万幸此地被隐藏着,若见天日,该被多少居心叵测者惦记?李光擎如是想,也更铁了心要见一见这宝地的主人。
水上有船停靠,甚是精美华丽,岸上一老一少,尊重又热情,开口请他们船上去。
先去看爹再说!
“那你这位至交……”
“爹爹要回了?”凤儿嘴上问着,心里念着,想说好的大事还没成,他怎么突然说走?
李光擎想,横竖来都来了,不妨见上一见这城主,本也无敌意,举拳难打笑脸人,万事好商量。假设他们上的是贼船,这一老一少也扛不住铜老虎叁两拳头,大不了哪来回哪去。
润娘脸一臊,甩句老不要脸,蹬蹬逃也。
莫非他们是栖身在此的前朝遗孤?那么严格说来应至少不算敌人。李光擎片刻思量后,一咬牙,主动报上身份。
李光擎笑得意味不明,偏头自语:“他果真没骗我啊。”
“认得呀,那是我拜把子哥哥。”
俏郎君略略一慌,似下了好大决心才怯声答道:“是位勾栏,叫凤儿。”说完便偏过头,那余光探他反应。
怪哉,说国君与烟花女儿面容相近,换做何处都是大不敬,为何他不怒,反倒眼见着笑起来?
他反问:“此处可是云梦里?”
得到肯定答复,李光擎异常纳闷,何为有缘人?他们的口音也似曾相识,铜老虎先辨出来,是十几年未再听过的前朝官话。
“义结金兰,干亲兄妹,小人叫云麒!”
没理会两双迷惑眼睛,李光擎自顾自走棋,公子只能陪着继续,听他把事掰开,一步一步细述。γūωаηɡsнū.cΘм(yuwangshu.)
铜老虎嗅不出半点杀气,李光擎也怎么看对方都面善,这话听着大有玄机,于是直接了当问道:“长者为何要称吾‘有缘人’?”
打死李光擎也想不到,凤儿的小手能伸这么长!绕几座城,走出大岳国,穿越潭水到这秘境,竟也能遇见她的故人!
“擎君好耳力,小人是从大岳来。”
“出身不高,有多不高?”
那俏郎君似乎见他也有相同感觉,对上眼后,笑盈盈道:“请恕大胆,小人一至交与擎君有些许连相,所以看起来莫名亲切。”
“父女连相,本就寻常,郎君说的是实话,何来怪罪。”
老人笑呵呵答,带他们去见称呼城主的此处主人,届时便知。
那俏郎君顿时呆住,也忘了礼数,直直盯着李光擎,颤着声音:“您、您是她、她……”
待铜老虎再次回到瀑布下,一字未说就已满面掩不住的激动,李光擎当即跳入水中,随他去了那未知之地。
李光擎心登时提起来,问他:“听口音,郎君像大岳人士?”
河到尽头,便是城主之所在,是位年轻男子。看他二十八九模样,面容端正,态度如那船上两位同样和善,身边伴着位俏郎君,顾盼之间颇有勾魂姿态。李光擎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忍不住多瞧两眼。
李光擎又问:“请问郎君与吾女凤儿是怎样的至交?”
凤儿眼神瞬间变亮,拉着他道:“那你别走,我正好为你讨份赏赐!”
小鸟似的飞进关雎馆,见公子和李光擎已下起了棋。润娘借口困倦,打句哈哈便要走。李光擎没开口留,但要她等他大事谈完,陪他共度良宵。
他说完就钻回九玄堂,凤儿成丈二和尚,心想莫不是又哪儿闹了病灾,要方晋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