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策脸色黑的滴出墨,他双手撑在床上,阴晴不定的看向唐棠,语气不怎么和善:“小少爷,你打算一辈子不理我?”
清亮的少年音有些沙哑,掩饰不住其中的虚弱,疯狗身体蓦然一僵,他胸膛起伏着喘息良久,把唐棠从鼓包中弄出来,重新给他盖好被子,让他露出脑袋睡觉。
未了又骂了一句,憋屈道:“不行,你必须和我说句话。”
「……好凶」
沉香榭内火盆摆了好几个,只有唐棠还觉得冷。顾家双子向来火气旺,汗水都洇湿了领口。
他生了病,没有多少力气,巴掌轻飘飘的落在他脸侧。
疯狗气的想杀人,他高大的身影坐在床边,压迫感如影随形笼罩着雕花大床上装听不见的人,似乎刚准备发疯,就听那被子里传来闷闷的,不耐烦的声音。
顾淮瑜把潮湿的被褥撤走,手脚麻利换上新的,将汤婆子塞进去,才让顾景策放下唐棠。
顾淮瑜眸色闪过笑意。
“行,被褥也换了吧。”顾景策起身,弯腰用锦被将唐棠裹起来,小心地打横抱起,站在床边等着顾淮瑜更换干净的被褥。
顾淮瑜站在床边,烛火的光照应在半边脸,显得更加阴郁。
雕花大床上,顾景策坐在床边,搂着他软趴趴的身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小少爷沉默好几秒才伸手在顾景策胳膊上,用尽全力拧了一把。
小少爷脸色都红润了些,咬牙挤出讥讽的话:“要狗崽子去找后院的大黄狗,看看它给没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这话才在心中,莫名其妙逛了一圈,乖软的小少爷便眸中充满怒火的看他们,如果这时候鞭子在旁,说不定早就抽过去打死这俩狗东西了。
正堂吵吵闹闹一团乱,只有沉香榭内安静温暖,两个一摸一样的男人站在小少爷的床边。小少爷刚遭了一场罪,比起平日的骄纵张扬,要更软更乖一些,他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
唐棠打了他一巴掌。
顾景策骤然停住,拧着眉心看怀里的人,见他羞愤的脸色红润,咽下了剩下的调戏,拿过白嫩的手摸了摸,好声好气:“疼不疼?”
顾淮瑜一身黑衣,头发被发带绑起来,冷静优雅的站在床边,像是光明正大来串门的。
“都滚,我要睡了!”
这时,顾淮瑜走了过来,他之前在外站了许久,怕把寒气过给唐棠,一直没过去碰他,如今在沉香榭缓了缓,才去摸他的额头。
顾淮瑜/顾景策:“……”
他摸到了一手的汗,将手从小少爷额头拿开:“先换个寝衣,身上这件都被汗浸透了。”
他生病时又软又乖的,叫人想抱在怀里宠,但恶仆宁愿小主人永远都不这么乖。
唐棠被伺候的很舒服,表面却愤怒的看向他们,等男人们收拾好了,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
夜色已深,小少爷到底亏了精气,在暖乎乎的被窝躺着,没一会便觉得眼皮沉重,似乎睡好长时间,中途迷迷糊糊掀开眼,隐约看见守在床边的人,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
只闭着眼睛,不管怎么都不和疯狗说话,这幅冷漠的模样,叫疯狗们快发疯了,宁可被他拿鞭子抽一顿,也不想看见他如此。
小少爷不答。
「……好好的人,怎么长了张嘴」
怀中小少爷满目怒火,显然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第一次被……被狗日,竟然是在花楼醉酒后!还是被那早就“死了”顾家大公子顾景策夺取的,而且二公子顾淮瑜,说不定……
顾景策心里念叨,表面却漫不经心地玩弄一缕黑柔的长发:“我看它做什么,我的子孙不都弄进主人肚子里了,要生,也该主人给我……”
不,是肯定也上过他的床。
夜色以深,唐尚书府却烛火通明,侍卫牢牢守着几个大门不叫人出去。
顾景策挑了挑眉,没有感觉到一点疼似的。
“……?”
随后这团鼓包蛄蛹蛄蛹,将自己团了起来,以身力行给疯狗们演示什么叫眼不见心不烦。
顾景策大手摸向唐棠的小腹,他长得人模狗样,锋利的眉峰一挑,语气也带上一丝笑。
但这忠心耿耿的仆人,却是一副饿狼的性子,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吃的主人骨头渣子都不剩,还大逆不道的想主人给他们生狗崽儿呢。
“我的狗崽呢,主人。”
顾淮瑜不能久留,他弯腰给唐棠掖了掖被边,起身和哥哥说声走了,便起身从窗户跳出去。
怀中的小少爷受了罪,脸色发白,蔫哒哒的没什么精神,他眉眼间的骄纵成了让人怜惜的病色,方才似乎想掐一下他,来看看这是不是场噩梦,最后却因没力气,掐也没能掐的下去。
他们忍着热给唐棠脱衣,巾帕擦了擦他的身体,在换上干净的衣物,到真像忠心耿耿的仆人。
小少爷蒙着被转过身,这下连倔强的背影都没了,只剩下微乱的黑发,调皮地从缝隙里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