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之爱,是占有,而非大度,他对小儿子再三留情,不是让小儿子践踏他的底线的。
燕瑛立刻反应过来,连忙道;“不、不是、他是丞相嫡三子,父亲与丞相少年挚友,朝堂上父亲还需要丞相帮衬,若动了赵宥,伤了君臣情分,是儿子的千万不该,死不足以平过,求父亲三思!”他膝行几步趴在君王膝上,“今夜是儿子醉酒一时糊涂,少年情谊能有几分?儿子强迫了赵宥,但他觉得儿子轻浮,对儿子十分厌恶,儿子只是一时不甘心罢了,早已与他分道扬镳,从此再无瓜葛,父亲若不信,只管去查,我二人早就不再往来。”他半真半假的说着,早已经冷汗淋漓。
王喜连忙带着人如潮水般退下,徒留这对父子自己相对。
燕淮将他圈在怀里,“睡不着?”
“朕想好好待你,你为什么非要逼朕对你动手,九郎!”燕淮怒到极致已经面无表情,他让燕瑛抬不起头,由着他在水里扑腾,溅起阵阵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袍。
燕瑛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己身后是谁,但他懒得理会,伸手扯过放在一边的长袍就要穿上,却被摁住了手,身后的人发号施令,“都出去。”
燕瑛慌乱的跪地求饶,“父皇,不,父亲,儿子知错了,求您开恩,一切都是我强迫,与他无关……九郎求你,饶了他,是儿子放荡,求求你,放过他……”
燕瑛被他临走前冷冰的目光一刺,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想起自己的疯狂,他厌恶的眉头一皱。自己这副强人所难的模样与燕淮那个疯子有什么区别。该说他们不愧是父子吗?燕瑛讥讽一笑。
他把人抱进水里重新洗干净,绞干了发,送回床榻,轻声哄着,“今夜应酬都累了,早些休息。”
燕瑛起身,举手发誓,“我与赵宥再无情谊,如若有违,叫我死无……”他还没说完,燕淮就抵住了他的嘴,有些无奈;“好端端的发什么毒誓,为父信你。”
燕瑛心神未定,还有些惶恐,“那、那宣旨……”
燕瑛嗤笑一声,说不上失望,毕竟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你若无意,就不要来招惹我,我不喜欢藕断丝联,当什么兄弟……回去吧
说他卑鄙也好,恶心也罢,他就是要赵宥难受!
燕淮无动于衷,“为父一直在想他有什么好,能让你倾心,想不明白,今日就见一见,看看他的能耐。”
燕瑛方才受了惊吓,那里睡得着,酒意都没了,他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瑛慌乱的大喊,“父皇!”他想冲出去拦人,燕淮把他一把抓回去,手掐住他的咽喉,“你亲他爱他念他是不是,为父把他请来,好让你得偿所愿,再挖了他的眼睛,砍了他的手足,割了他的舌头,缝了他的嘴,再把他的耳朵扯下来给你做纪念?如此你可一辈子都念着他,想着他,忘不了……”
要比狠,他从来不比燕淮狠,他若是还对着干,燕淮能更疯,所以他只能服软,只能求饶。
凭什么是我自作多情,你置身事外,看我疯癫。
燕瑛应了一声,无比乖顺,看样子是真的被燕淮吓着了。
燕淮一下一下的轻抚燕瑛的后背,“为父吓吓你,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伤及无辜,吓着了?”若赵宥跟燕瑛两情相悦,燕淮是真的会搞死赵宥,但他知道由始至终都是小儿子一厢情愿,说些狠话吓他罢了。
宫人一走,燕淮将发作,他摁着燕瑛的头,抓扯他的头发往水里按,燕瑛出于求生的本能挣扎。
“父亲、父亲、他不好,他什么都不好,是儿子下贱,眼瞎心盲,儿子求您收回诏旨。”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赵宥就
细致的流苏,落在侧颈的肌肤上,让人移不开目光,赵宥心想,他若是在这期间吻上去,留下一个痕迹,只会徒增艳色……回过神来,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把人扶正,“殿下三思。”嘴上说着,眼神却不自觉打量那个耳坠。
燕淮拍了拍腿,燕瑛跨坐到燕淮腿上,两个手脚修长的大男人这样做,倒也不违和。
燕淮气笑了,“你如此自轻自贱,也要为他求情,看来用情至深,倒是为父的不是。”
洐朝虽然民风还算开放,男子可簪花,却没有带耳坠的说法,只有少许身体不好的千金之子,家里人为了保平安才会打耳坠,以求庇福……燕瑛习武,身体好得很,以他的性格怎会戴这样精致漂亮的耳坠子,仔细想来以前燕瑛也戴过,后来去军营后就没有了,回来没多久又重新戴上耳坠……
燕瑛回到东宫时,宫人已经准备好了浴汤,燕瑛由着他们服侍,褪下衣袍,踏入水中,酒意上头又被热腾腾的水包围,燕瑛有些昏昏欲睡,舀水的宫女突然劈头盖脸的朝他泼了水,燕瑛睁开眼睛,神色不悦,却见周围的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个头都不敢抬。
燕淮拍了拍他的脸,“惹怒为父,你觉得很有趣,非要挑衅为父的底线?看样子关你的那几天你都忘了。”
君王平静的听着,抚摸他的头,“当真断了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