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完,睡得可熟了。”
“苏州府人?”元卿莞尔,“宁嬷嬷不就是苏州府人,向她一问便知道了。”
走了。
元卿看着他说。
沈筠斋坐在床头,轻柔地开口唤他。
“你…要走了。”
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才有了些反应。
“不用了…大人身边没有靠得住的人跟着,我不放心。”元卿勉强笑笑安慰他,“若是大人用凌霄送个信什么的,身边便无人跟着了。我又不出门,大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本不想吵醒你,可一想,从前我每次不叫你,回家来都要被你念叨许久。”沈筠斋不擅逗人开心,但元卿郁郁寡欢,不擅长他也愿意做,“这几月,府里便有劳夫人了。”
百风在外头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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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不走。
“崖州湿热…大人行李里不用带这么多秋冬的衣物,我给大人多带几身夏衣。还有防蚊虫鼠蚁的膏药,在库房里有上好的,我去给大人找。还有…”
“姚鹏是苏州府人,据其雇主们说,她自称出身苏州姚氏,姚府经商失败致使其家道中落。姚氏自幼学习四书五经,不习女红乐舞,家道中落后她立誓终身不嫁,以讲习圣人之学为生。她三年前来京城,此后便在一些富商或是官宦家中当女先生,庞府里的小姐也是这位姚先生的学生。小的走访了几位聘请过姚先生的夫人们,对这位先生都颇为满意。”
生产亦是鬼门关里走一遭,生婉意时他便没守在他身旁,这一次他不想再留他一个人。
昨晚知道他今日要走,便
他不能让沈筠斋失宠、失信于帝王。
他怀胎八月了,自己却要在这时远赴崖州。
他宁愿他在他怀里哭个痛快,也不想他这么忍着,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的时候,偷偷躲起来一个人哭。
大人走了两日,夫人跟丢了魂一样。如此下去可不成。
明明不想哭的…元卿刚想翻身不让他看见,又想着不抓紧看几眼,便看不着了。
“姚鹏?”
“去看过婉意了吗?”
元卿眨了眨眼睛,懵懵地看他,一开口才发觉声音与平日里大不一样。
元卿叹了口气,缓缓下了床,心不在焉地用小瓷勺舀着碗中的粥,听着管家的回禀。
“要写信。”
沈筠斋见到他的泪水,否认的话便再难出口,捏着他的手握了握:“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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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夫人托付管家打听京城中有名望又品行端正的女先生,管家已然有答复了。
元卿垂眸许久,再抬首,眼睛里已没有泪水,他幽幽地看着沈筠斋,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年前能回吗…?”
“卿卿…卿卿…”
沈筠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轻柔地拉开,直直看着他说:“卿卿不让我去,便不去了。”
“夫人,管家在外头等着回夫人话呢。”
不知道睡醒会不会吵着要父亲。
“每日都写。”沈筠斋勾唇,“烦得你不堪其扰。”
问过宁嬷嬷,得知苏州府确有姚氏一族,还曾是名门望族,只不过五六年前家道中落了。姚府也的确有位和姚鹏年龄相仿的小姐,素有才女之名,元卿便放心了几分。
一直拉着他不睡,临到他真要出门,又醒不过来了。
正好省了她查访的功夫。
了却了一桩心事,元卿胃口好了些,用过午膳,让百灵去帮自己找本游记来看,打发打发时间。
“夫人,用膳了。”百灵轻手轻脚进入内室,拉起床幔,看着榻上睁着眼睛出神的元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