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可不愿意。弟弟要是这样,他宁可毁了自己。而哥哥又很自私。他把弟弟视为自己的东西,却并不会同样认为自己是属于弟弟的。要他忍耐欲望毁灭自己,他会选择放纵欲望毁灭弟弟。
索取。哥哥生这样的病,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弟弟的爱和顺从才能治疗他。
弟弟的身体摸着很舒服,裹在被子里散发出令他安心的熟悉气息,洁净柔和的感觉。
只是另一种故事而已。那也是很好的。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流淌忘川之水的乐园。该隐谋杀了亚伯,就除去了烦恼,嫉妒的源头,从此幸福快乐地享受独宠。
他是多么多么需要弟弟,不能容忍失去。既不能容忍消失,也不能容忍改变。
“没事的。被魇住了?醒了就好。”
这件事本身无所谓。然而它却昭示着某些幽暗潜伏的危险。
而曾经如此甜蜜的记忆,原来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而言,不过是嘲弄和可怖的噩梦。
他的心上人,他的珍宝,最可爱的弟弟。
他和弟弟之间也没有交集,没有爱。以为理所当然的东西,竟能仿佛从未存在过。
良久,哥哥才应了一声。
“哥哥,心情不好吗?怎么啦?”
胸口发闷得近乎窒息。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世界里的自己的一切情感和思想。他并不是躲在那个躯壳里看别人的行动,那就是他。他无法说,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不是我。
“哥哥?做噩梦了?”
弟弟刚开始因为没准备惊讶了一下,又立刻放松下来,毫不挣扎甚至是热情迎合着,双手双腿早缠哥哥身上了,非常习惯哥哥这种突如其来的粗暴示爱。因为哥哥最近好长一段时间对他都是过分温柔的,导致弟弟总觉得哥哥疏远客气得令他委屈。哥哥现在这样子,他反而是高兴的。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太对劲。哥哥并没有同他调情的兴致,看起来情绪很不好。
弟弟睡得安安静静,只有轻微的呼吸。一时之间,世界仿佛只有他自己,伴随着茫茫雨声和潮湿的冷意。
哥哥搂得他很紧,紧得骨头都发疼。不过弟弟没说什么,只是很温驯地由着哥哥。
很小的时候,他就无知地,残忍地杀死了弟弟。而一切发生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哥哥?”弟弟睡眼朦胧,被哥哥的动作弄醒过来,软软地叫。
他的嘴唇立刻被堵住,几乎喘不过气。甚至整个身体都被推倒牢牢地压住。
弟弟对他永远那么温柔可爱。他几乎想负气地控诉,都是因为你,我才被扔到另一个世界去。你难道想要毁灭现在这个世界吗?
弟弟感觉肩头湿润,哥哥却一直沉默。
他的心肝宝贝,在那里被他弃如敝履。
但是他几乎能想象出来,弟弟会怎样安慰他,为他的作为开脱。甚至也许说,那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
有热泪涌出,他无法制止。半夜被惊醒时他能无比冷静地思考推论。到了现在,情绪后知地汹涌而来,将他淹没。
父母死了,无关感情,只是熟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突然消失了一样令人惊诧。
那就是他,不是别人。无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