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个……有分寸的聪明孩子，好歹算是救了我聂家子弟，就算是个不省心的也好歹值些钱，我们也不能太小气，你看着给点补偿吧。”
“……至少现在……别让我走。”她垂着头，只盯着自己的手，声音很低强压着颤抖。
管家点了点头：“阮小姐很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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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看着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指尖的豆蔻已经褪了色，刚描画上的时候那么精致唯美，此刻也变得斑驳脱落。
话语间，对她最后的“裁决”也算落下帷幕。
是的，如果他完好无损前程光明，她一定会坚定地离开，但如今他这般模样，她却无法狠下心说走就走。
无论是聂逸风为了救她才被擒，还是柏逸尘在事后那一刻表现出的神色巨变，都让人能轻易发现，这不该存在的感情。
然后躺靠在病床上的人抬起头——他不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一揪。
“阮小姐，因为你的帮忙，才让少爷这么快获救，聂家也不是是非不分，你想要什么酬谢，不妨提出来。”聂家的管家说起话来一板一眼。
她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那眼眶里的泪水终究没有掉下来，她的神色逐渐变得同样平静，无喜无悲。
她瞬间明白了话底的意思，这是要让她自觉的消失——传说中的“你要多少钱，离开他”的戏码居然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
于是，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冷静的仿佛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握紧了拳，顺从的接受了安排，可内心却烧起了一把大火，不会就此放弃的，他会拼尽全力去努力，直到，有资格拥有的那一天。
那天，她在病房里见了聂逸风一面。
，她几乎是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若非他坚持说要见她一面，只怕家族直接就会给他处理“干净”。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离她一步远
“……逸风”她轻轻叫了一声。
我的女孩儿，现在的我，留下你只是害了你……如果不能光明正大的给你幸福，我宁可放你平安远去。
家族认为这是个危险的征兆，必须清除的危险。
“她没有提其他要求吗？”电话里，有个老人的声音问着。
更何况，所有人都认为聂逸风将来是一定会去军部的，若是腿真的毁了，对军武世家的他而言，可以说是大好未来被毁了。
直到那亭亭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里，那脚步声远去到如何凝神都再听不见。
缓缓地，他微微笑了起来：“丫头，马上就可以自由的生活了，开心吗？”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让她差点哭出来。
“没有。”
“哪怕以这样卑微的身份？”他反问。
他才终于狠狠的，一挥拳便敲碎了床头柜的一角，发出压抑的咆哮。
第217章 夜凉如水
静默的对视持续了数秒，似乎千言万语都变成了沉默。
一见面，她就差点想落泪，他的腿——该说庆幸吗，还好子弹是穿透型而不是旋转爆发型的，所以这条腿还连在身上，然而，膝盖骨碎裂……一想到这个一直酷爱各种极限运动的人可能要永远无法拥有灵活的双腿，她就觉得心都在颤。
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安慰？他的自尊和骄傲不需要，况且……她大约已经知道了这是最后一次见面，领她来的人一脸的公事公办。
那天电话里，爷爷的声音如同一记耳光，“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让家族为你妥协？”
她从未想过会在病床上看到这样的他。
“我要一个新的身份，”话一开口便十分顺畅的接着说了下去“一个清白的，完全查不出过往的身份……我只需要这个。”如此，那便……抛弃一切过往吧，完全的崭新的开端，“从今以后，我不会以任何形式任何方法，主动去联系他。”
;“好……”她缓缓站起身，静静地站立在侧向打来的阳光里，素白的脸，静的像沉在溪水中的睡莲，“聂逸风，”她最后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再见，祝你……一直都好。”
她不再停留，干净的转过身离开了房间，每一步，都踏的坚定。
然后在她一步步走出这私人的医院时，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他似乎已经安静的站在这里等了很久，那双一贯安静的眼睛里带着深深地说不出的情绪。
她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目光沉沉，看不出什么心情，她的手又紧了紧，复又松开。
“呵……真是傻瓜……”他垂下头掩住眼中蔓延的水汽，让人只能看到他勾起的唇，仿佛他只是在笑：“可是不行……我不想留你，请你……离开吧。”轻松地说出绝情的话，可被单下的手却握到发颤。
“我……我不走……”放在双膝上的手一分分握紧，她的声音很轻，带一点负气一样的倔强。
“逸尘，你……是来与我告别么？”所以，这就是第二个告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