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破败的木门大敞着,冷风席卷而来,林晓只觉得浑身都冷到麻木。
没有得到回答,时枭阴沉着脸,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那人小腿上,面孔都有些狰狞。
他眨了眨眼,积蓄在眼眶中的热泪滚滚而下,一阵迟来的痛意终于爆发,从骨头缝里漫出来,痛的他浑身哆嗦。
一片血雾在眼前弥漫,枪声振聋发聩,让他好半晌都没回过神。
“把宋阎带走,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让他在父亲的坟前低头忏悔。”
他抬脚踢了踢倒在血泊中的手,冷沉的声音讥讽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渐渐趴在地上,蜷缩起来,疼的浑身抽搐,眼泪横流。
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前,神情茫然。
蓄满了透明液体的针管咕噜噜滚到腿边,他呆滞的垂眼望去,眼睛里漫起了一片红。
“我不会让你死的。”
虽然结局出乎意料,但他并没有更多的兴奋感,脸上的神情甚至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可转瞬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恍惚的意识中,出现了一张稚嫩的脸,圆圆的大眼睛,白嫩的脸颊。
“和他生死两别!”
不是一个人。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紧攥的手里是冷冰冰的枪,他僵硬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
为什么到最后还是丢下了他一个人。
他再也不期盼见到阳光了。
林晓呆愣愣的不做任何反应,眼睛空洞洞的盯着虚空的某处,只在时枭抬脚踢人的时候,惊了一跳,伸出手紧张兮兮的把那只落在血泊里冷冰冰的大掌拉回来。
他被人按着肩膀,眼睁睁看着先生被人装在黑色的裹尸袋里,拉链拉上,连那张冷峻的脸都再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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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
他缩在那里,像是一个陷入自我世界的可怜虫,怀里的身体又沉又重,他要很用力才能抱紧。
那阴鸷的声音盘旋在林晓头顶,让他忍不住恐慌。
好难过啊。
自己是要毒发了么?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宋阎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我要让你活着,让你永远都记得这个为你而死的败者。”
淤泥里长大的野草,见过耀眼的光之后又再次失去,这比让他一辈子都待在淤泥里还要残忍。
不能没有他,先生是他的光。
连带着他隐秘而从未明说的爱意,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依恋,都会消失的,对么?
那是他和先生的孩子。
“你走开!离先生远一点,滚啊!!”
一管针剂丢在他面前,那人阴冷的声音宛如刀锋,一点点刻在心上。
“这是什么?爱情的力量,嗯?”
“滚开!滚开!”
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哭喊着要把他的先生夺过来。
林晓蓦然回神,疯了般用身体隔开时枭的腿。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弱小,活在别人的强压之下,好像谁都可以轻易将他抹杀,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唯有听天由命。
他抬头茫然的望向四周,明明前不久还热意弥漫,连空气里都充满了煽情的热浪,呻吟和肉体的拍击,抵死的缠绵。
他苍白空洞的神情终于有了波澜,开始疯狂的嘶喊着,护着怀里的人。
他握着林晓的手,将他的手摆正,教他握上扳机。
“他不是要护着你么,那我就成全他,让你一辈子都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中。”
他发狂的大吼大叫,哪怕知道这个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捏死他。他后退着,试图和这个危险的男人拉开一段安全的距离。
而现在,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和希望,也消散了。
面无表情。
他泄愤般踢着那个人,不相信他会一直躺在那里任由自己折辱,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癫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