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人影落在尘霾反射的浑浊莹光里,竟然坚定得不动分毫,王宥倩盯着那样的影子,再次眯起眼睛,她想到已经打包好的那些和林乐芒有关的长图和编辑好话术的长文,有那么一秒想着鱼死网破。而就在这时,一侧墙面上那高大的北视招牌突然点亮了围绕的led灯,王宥倩下意识地侧身抬眼去看,橙白色光的穿透力如雾灯一样,把每一个字都印进了她的眼睛。
“我还没有做任何事,只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倩姐,你不是已经准备好做很多事了吗?”她停顿住,急切地呼吸了一下,有些抽动听着像一声哽咽,但林乐芒的眼睛是干涸的,连晶莹都泛不起一点,她喃喃出的后两个字,终于如同质问,“对我。”
“别说笑了,万宇晴那边的事本来就是意料之外,这几年圈子里类似的事不少,我们还要找她要赔偿呢。”
王宥倩移开视线,她心底的憎恨终于翻上了表面,所有不可控的颓败与顾影的死,都让她觉得愤怒。还有眼前假意心伤却是在另谋出路的人,漂亮的眉眼投进视觉神经,扭曲得比席宴上的一杯杯白酒还要呛人。明明是会送来蜂蜜水和解酒药的人,就算没能靠得更近,又怎么突然要选择离开。到昨天为止,她还能握紧手里的绳索,每一条的另一头都拴着一根脖颈,今天怎么就这样要被挣断了。
低头瞧着空荡荡的掌心,林乐芒回得轻飘飘的:“当然是报复。损人不利己的事,还能不是吗?”
王宥倩没有接话,她这时站得很直,身形却显得略微僵硬,脑后有惨白的天色映着,白森森的:“乐芒,你认为这样做是聪明的选择吗?”
她就这样站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听我说,顾影自杀了,这确实是个让人痛心的消息。但那和我无关。说到底也和你无关。”
但林乐芒并没有接应这句推诿,甚至没有打算和王宥倩争论事情的真相,她知道彼此都心知肚明所谓意外的可能性,即使没有可用以质询的证据,她也能认定万宇晴的事是王宥倩顺水推舟布下的陷阱。
“嗯,的确。”林乐芒用鼻音哼了哼,听着有些漫不经心,又笑着说,“但我看过她的日记了,谁能想到她是个喜欢记录的人呢?她曾写过想被埋在朝海的方向,听说东边有新的公墓,地理位置和价格都挺不错的。王总了解吗?”
一刻的沉默让王宥倩牵回了之前的话题,她察觉还有事情没有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