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绛一个激灵。
岑星从小的生活环境，充斥着欺骗，暴力，和死亡。对家庭这个陌生的概念，可能只在书里或是别人口中听过。
“装修设计……是刚才看过的那栋小屋？”
……如果说在剧院的盥洗室那次是很荒谬，那以前荒谬的次数也不算少。
“身体检查安排在明天下午，仪器我刚才已经借好了。”岑星端着水杯坐在沈绛身边，凑过来看着沈绛面前的虚拟荧屏，“哥哥有印象是什么时候，身体上开始出现不适的吗？我大概推算一下他的年龄。”
印象里, 岑星从小除了撒娇时噙泪, 好像真的没有哭过。
外面随时可能会有服务员进来。
林校长的遗产规划里，在生活小镇上给他划出了一栋小屋供他在军校起居留宿。
服务生是军校里勤工俭学的学生，年纪看上去和岑星差不多大，冲他们笑了一下之后，才离开了包厢。
他刚想伸手推岑星，身上突然一轻，岑星刚刚坐直，服务员就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忘了，这段时间太忙了。”沈绛如实说道。
军服虽有些厚度，可隔不住肌肉的质感和炽热的体温，感觉到哥哥身躯紧绷, 岑星笑了一声, “哥哥怎么这么紧张？”
抱了许久，沈绛才轻声哄道，“从你遇到我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无家可归的小朋友了呀，现在……你再也不用羡慕别人了，我们也要有一个小小的家庭了，应该笑才对呀。”
要是被学生看见……
沈绛：……
感觉到岑星的脑袋突然下移, 几乎贴上小腹的位置。
沈绛耐心的安抚着他的后背。
“起来！”
但是颈窝里的脑袋久久没有抬起来。
“让我听听。”岑星的声音很低, 哭泣后特有的低哑尾音, 哀求一样，根本无法拒绝。
抽泣声渐渐停止。
说完, 沈绛感觉到肩头的颤抖更厉害了。
沈绛松了口气，随即不免恼怒。
“祝您用餐愉快！”
沈绛有些紧张的绷直身躯, 没往后躲，僵持的双手不自在的放下。
方才回来的时候沈绛看过，小屋虽然不比沈宅豪华，但也不算逼仄。在军校的地界内，安全指数自然是没的说，位置也僻静，轻易不会有人来打扰。
吃过饭已经很晚了，回到宿舍，沈绛集中精神检查完军校的事宜，确认一切正常运行后，这才懒懒的窝在沙发上。
“听不见还不起来？”
沉默持续了好半晌，颈窝里才传来带着哭腔, 沙哑的低语。
颈窝传来湿漉漉的触感，还伴随着克制的呜咽啜泣。
第一零三章 年长者的责任
这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
沈绛凶他的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
岑星没移开脑袋, 只是转头看着哥哥，刚刚哭过的眼眶余红未退。水亮的蓝眼睛像大海一样，无辜有神。
“嗯，在军校内的居所，平时住在这儿，方便处理军校事物。总不能一直住在宿舍，时间长了，很容易引起学生怀疑，”沈绛看着荧屏上的画面，“我打算的等你毕业后，再公开继承军校的事情，在这之前，先用林校长留下的备用
从行为上推算时间行不通，因为自从标记以后。
包厢的百叶窗虽然能一定隔绝外面的视线, 但里面却是能将外界看的一清二楚。
他明白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抱歉哥哥，太激动了。”多年的相处，岑星已经可以从沈绛一个蹙眉中读懂很多情绪，没等沈绛开口训斥，先放低姿态开口道歉，“我知道在学校里要多注意，只是，刚才突然很想很想抱一下哥哥，真的很想，所以没忍住……”
“那就别哭了。”沈绛慢慢抚摸着他的后背。
九岁时被带回沈家的时候，才算过上像人一样的生活。
咖啡厅里的提琴手还在演奏着抒情的乐曲，灯光柔和。
沈绛没再说话，就这么抱着他。
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我没怪你，吃饭吧。”
“明天再说吧。先看看这个。”沈绛话锋一转，示意岑星看荧屏上的室内设计图，“房间这么布置如何？”
“谢谢哥哥, 真的…真的谢谢……”
沈绛深吸了一口气，往常他和岑星这种姿势相贴，都是在私人场合, 且充满欲/念。
“谢谢, 谢谢……”
沈绛：……
“他还太小了，听不见的。”岑星并没有从哥哥身上起来, 反倒把耳朵附的更近, 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诓了。
沈绛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体。
腹部传来的呼吸声很重很重。
突然，包厢外传来脚步声还有食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