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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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情况现下是夜晚,她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感觉像是睡下刚醒,这真是不见天日的生活。

    她尝试着减低艾格莱娅对她的警惕。

    这下医师认为她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女孩儿了,她好像并没有看起来那样什么都不懂。

    「死亡没有那么容易的,孩子。」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吗?

    「包括已经不想活下去了的人吗?」

    「为什么他们从不让你见到王宫外面的人?为什么最后是你逃出来?」

    那双色彩浅淡的蓝绿色眼眸湿意很重,看起来无辜又迷茫。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死掉?」

    见她的神色变得更加迷茫,他继续引导,

    「请先用餐吧。」

    活下去?

    「你杀过人吗?」

起,他还是没有放过她,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因为那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放缓声调问,

    痛苦的折磨,前所未有的求知欲,两者交织,她想,她这样罪孽的人应该活下去么?

    这必然是希尔公爵的吩咐,没人敢糊弄,送来帐内的一切自然是最好的。

    「先吃点东西吧。」

    这还是艾格莱娅头一回较为清醒的时候见到医师,但她对她的声音不陌生,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时她貌似听到过的,但即使是医师,也是敌人不是吗?

    「是的。」

    认清了眼前的男人,她下意识地裹紧毯被弹起身远离,眼前的男人对于她而言远比洪水猛兽可怕。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吗?」

    「请不要将我和那些打打杀杀的男人们归类,我只是名医师,医师只做本职工作,杀人放火的缺德事我们不做。」

    「我没有办法。世上的权力掌握在那些贵族的手中,我只是名普通的医师,只能老老实实履行我的职责,这是我的生存之道。」

    那样的滋味,现在想起来仍是记忆犹新。

    他看起来像是要吃人,那血红的眼瞳像极了暗夜里盯住猎物的吸血鬼。

    医师很是惊讶,起初听之前的那个老女官说,她以为这个女孩儿真是个哑巴,没想到嗓音这么动人,只是第一句就问了这么个令人咋舌的问题。

    见艾格莱娅不多搭理她,女医师也习以为常,行军当中什么病人她都对付过,包括奴隶营里的那些女人,空洞麻木是她们的常态,态度如何无关紧要,她只是依她的本职办事。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为什么你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为什么只有你要住到塔楼上?」

    说实话,她还从未见过哪个权贵给予奴隶这样的优待,对待奴隶,那些人没把她们圈在笼子里都算不错了,奴隶们根本不被他们当做人来看待,更别提能够享用像眼前这些精致的食物。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是无论如何,首先想到的应该是要如何活下去,对么?」

    「不用害怕,今晚我不碰你。」

    医师进入营帐的时候艾格莱娅已经醒了,正对着眼前的餐食发愣。

    「嗯,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这么做。看你的样子,先前应该是斯加特贵族家庭的孩子吧,我之前也遇到过几个患者,她们也是斯加特贵族的孩子,因为没法忍受这样巨大的转变和折磨,她们尝试逃跑、自尽,但是一旦失败,她们将会遭受残忍百倍的折磨……所以对于奴隶来说,她们的生存之道是乖顺和服从。」

    「那你救过很多人吗?」

    她们这些医师们都没有这么好的膳食呢。

    「没有。」

    「那为什么要救她们?」

    「……是的。」

    「你在撒谎。」

    医师劝着艾格莱娅,她不禁感慨,虽然这个女孩儿的遭遇很不幸,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希尔公爵留下了她,并且很是宽待。

    斯加特藏了一些秘密,而艾格莱娅正是一切谜团的中心,但她自己本人对此浑然不觉,事实上看来,她从小到大一直是活在了隐瞒当中。

    「生存之道?」

    艾格莱娅刚幽幽转醒就对上了那暗沉得吓人的深红眼瞳,她立即清醒了不少。

    那一夜,她真不应该不自量力地去偷袭的,不然也不会……

    他收回视线,也收回了即将触碰的手。

    艾格莱娅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食物上,她想,她应该是要活下去的,那个恶魔的话一直悬在她的头顶挥之不去,她发现自己好像糊糊涂涂地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人和她解释过什么。

    医师更是惊异,女孩儿看起来娇软柔弱不具任何攻击性,问出来的问题却是句句犀利。

    她感觉头很沉重,不……应该说是全身都沉重得提不起劲。

    艾格莱娅食不知味,一旁的医师神色很诚恳,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医师提着药箱走到一旁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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