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被他扯跌到床榻上。
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回到奴隶营或者继续留在这里。」
「你要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手腕骨要断裂了。
为什么要解除她的镣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蜷着身一点一点往挂着匕首的位置挪去,同时警惕十足地看向床榻上的男人。
随后他收回了剑。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会睡得着?
一旦她离开这个营帐,那么他相信明早他会在乔治亚的床上找到她,亦或者是找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此时仍还天真的她做出了让将来的自己后悔不已的愚蠢决定。
「我说过,千万不要吵到我。」
这是喉咙被划开的声音吗?
「我是个男人,你说
咔哒。
他冷笑着回道,完全忽视她的惊慌失措。
「希望你能睡个好觉,艾格莱娅公主,还有,给你一个非常善意的建议,千万千万不要吵到我。」
杀了这个男人,为父王和王兄复仇!
瞧瞧,这位斯加特的小公主她天真又莽撞,做事情完全不计后果,轻而易举地消耗掉他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宽容。
她想她知道他是谁。
她是如此的弱小、无助、不幸,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浑身散发出猎物的诱惑气息,这让人忍不住想要化身猎人将其猎杀不是吗?
破她的喉咙,如果要死,这样看起来也许更有尊严一些。
悄悄地,终于再次拿到了那把匕首,握在手中,这让她稍微安定了一点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这仍旧改变不了她正在和一个深不可测的恶魔共处一室的事实。
他的目光和其他男人都不太一样,那些目光更多的是令她感到非常恶心,但那双血红的眼瞳,好像隐含着看穿一切的锐利,她看不懂,只觉得异常危险,未知生死的那种危险,无法逃避的那种危险。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欲.望。
她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她的身份,她发誓她从未见过他,或者说是从让王宫以外的任何人见过她。
匕首破开空气往下坠……
在她万分疑惑不解中,脚镣也被劈开。
「你!你做什么?!」
她满腔的恨意像魔鬼一样驱使着她。
「什么选择??!」
是他领军攻破了她的家国,屠杀和奴隶她的子民,让她沦落至此。
「如果你肯老实在这里找块地方睡上一觉,那么我想今晚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帮你做出选择。」
没有料想当中的疼痛,她疑惑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轻快了一些,难道她的灵魂已经脱离出来了?
当然,他也可以让门口的侍卫进来拿根绳子把她五花大绑起来丢到一边,但显然他已经没有那份宽容给她这个选择了。
她看到他眼中的血红色越发深沉,像是凝固的血液,接近浓重的黑,这样的眼神,还是陌生的让她读不懂。
为什么?他不杀她吗?
但如果她留在他这里,事情就非常简单。
她想起奴隶营中见到的那些女人,多是斯加特的子民,她们脸上的表情一致,痛苦麻木又空洞,她无法想象她们正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和摧残……直到她被推进了那个坐满豺狼的营帐……
方才那一下,是脖子上铁项圈断裂的声音。
她完完全全地呆滞住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瞳里写满讥讽,他手上稍一施力,她手腕疼痛难忍,匕首被松开,掉在了一边的地上。
那些毫不加掩饰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目光,令她作呕,她想她宁死都不会屈从于此。
她咽了咽喉,屏息,伏着身子,探出脚尖一点一点地往床榻方向靠近。
杀了他,没错,杀了这个该死的男人……
她颤抖着挣扎,但显然她的挣扎毫无意义。
从密道出来以后,她和赛努尔分开了,她按照赛努尔的吩咐走出了枯叶林,还未待她去那个村子找到马匹,她却先晕在了路上。
心底有道声音悄悄说着。
醒来的时候她就被抓到了战俘营中,然后又被送进了奴隶营。
只是稍动一下,背上的鞭伤将她拉回现实。
这不像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反而更像是林间那危险狡猾的猎人,在捕捉到他的猎物后,思索着要怎么剥下猎物的皮毛。
他从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了,他是可以不碰她的。
她万分迷惑中,他居高临下,低声留给她一句,
咔哒。
他看着她,她的紧闭的羽睫颤动着,上面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米洛斯的希尔公爵。
感知到的气息越来越近,她抬高手中的匕首,他的甲胄已经卸下了,她希望能够刺进他的心脏里,这样能够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