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钦打完五通电话,放下手里的水果,进电梯走了。
因为原钦请假了。
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余穗哪里敢让对方来赔偿。
这是她妈曾经对她耳提面命的真理。
就在这时,手机镜头也转了回去。
她清楚地感觉到,这声音是家里发出的。
自从工作后, 她就陪着吴雪涵一起住。
镜头随即一转,对准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余穗才看到这则消息。
余光扫到床边的男人,虽说还憋着一点气,却也不是真的厌烦对方。
余穗没开门。
何为怔愣,不懂就问:“不是割痔疮吗?”
于是,开始欲盖弥彰:“我就偶尔跟他一起跑个步。”
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咬住吸管才喝一口,又听到某人说:“手术费和住院费我都已经缴好,过两天,你直接出院就行。”
原钦让何为转达的原话是——他有个朋友生病住院,需要人照看。
果不其然。
但她一直守在门后。
唐黎已经知道她和原钦还在私下联系。
——他听见了铃声。
然后,一杯温水被递到她面前。
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 当即扭头冲外间喊:“人在!就是神智看上去不太清醒!”
唐黎听见哗哗水声,也注意到一道忙碌的挺拔身影。
忙不迭开静音,却已来不及!
一声巨响。
然而现在,她却不打算再听。
唐黎问:“原钦呢?”
她不知道原钦怎么会有自己的住址,再望向鞋柜镜上的自己,额头敷着退烧贴,鼻子塞着纸巾,身上是大一码的流氓兔睡裙,三天没洗的头发早就油成一坨, 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如今吴雪涵还在曼市,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嘭!”
那张脸上,写满‘心如死灰’、‘难受’、‘肥常忧伤’、‘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余穗腹诽,一边放开吸管:“我过会儿转你。”
唐黎:“……”
原钦不仅有听到电话铃声,还很精确地估算出来,手机就在门后头。
余穗忍不住撇嘴。
所以,他再次按响门铃。
余穗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右脸上爆了几颗粉刺,正红肿如旺仔小馒头!
原钦的上门探病,让当事人猝不及防。
外头的原钦握着手机,转身看向了大门。
唐黎一通视频电话打过去,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余穗趴床上生无可恋的样子。
还在想回绝对方的措辞,外头门铃就响了。
更重要的是——
余穗:…………
虽然她在等某人自动离去,但瞧见对方真的走了,心里莫名不得劲,也不想要那袋水果,继续回床上躺尸。
……谁要你的钱。
唐黎得知余穗住院,已经是两天后。
说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余穗:“???”
踮着脚,右眼始终对准门上猫眼。
“不用。”原钦没立即把水杯放去床头柜,因为不确定她还要不要喝:“报销后也没多少,如果不想请护工,也可以让你妈过来。”
“跑步挺好的。”唐黎顺着往下说:“有利于增进彼此感情。”
有些话,本来不该女方来开口。
刹那间,除了窘迫还有心虚。
余穗躺在上头,抱着氧气袋,瞧见原钦正在过道上与消防队员握手,一时只想口吐芬芳。
原钦进来的时候,余穗已挂断视频通话。
坐起身, 正弯腰准备穿拖鞋, 两个医护人员出现在房门口。
走到玄关处一看,心跳不由得加快。
听着原钦交待她术后忌口,又说要给她请个护工,他明天不能再过来,余穗趴在枕头上,忍不住打断:“我渴了。”
——你妹的!
然后,原钦就拎着一个挂着内裤的衣架出来。
余穗瞬间红了脸,却依旧嘴硬:“我又没让他洗,我说扔了,他自己想洗,我又拦不住。”
他是到公寓楼下发的信息。
“感冒也要住院?”唐黎不太理解。
“你让原钦帮你洗内裤?”唐黎看向余穗。
一旦女方主动了,也就在这段关系里落入下风。
两分钟后,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公寓。
不知过了多久——
正准备装作不在家,手机进来电话。
要是她妈来了,还不知道谁照顾谁。
哪怕她已经下决心放弃攻略原钦这块又臭又硬的木头, 但自己这副鬼样子,实在不适合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