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燕长陵进来时,竟无人通报,她快速的低下头,可眼睛的红肿到底还是没逃过燕长陵的眼。
好像这天下，这偌大的宫里，就只剩下阿素一人，是真心的对待她。
到了夜里也不敢睡，一睡着就要做噩梦。
甚至！
关上门后，她蹲在门边止不住的啜泣。
罢了，你起来，公主可在内殿。
燕长陵挥挥手打断她,颇有些不耐的问道。
献妃娘娘走了，了辞前辈走了，福安小太医走了，就连...凤游也走了。
阿素赶紧退到了一旁，看着燕长陵抬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是。
奴婢...奴婢不知陛下驾到...
她只能每次从屋子里出来后，偷偷的躲着自己一个人哭。
他生前是多么的疼殿下啊。
那明日记得把屋子里都点上蜡烛。
这句话，这一年来阿素每日都要听好几遍。
殿下成日都是这副样子，药倒是肯吃，可饭菜每回都吃了几口就吐出来。
燕挽亭怔了怔，双眸空洞的直视着前方，木然道。
可燕挽亭看也没看她一眼，依旧望着角落，一动也不动。
是，奴婢知道。
回禀陛下,公主殿下才用完药，此时正在内殿歇息。
阿素也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昔日那个愿与她在院中,笑着闲聊几句的太子殿下，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公主殿下，陛下他来了。
只要她进屋，送了饭菜送了药，燕挽亭就会同她这么说。
燕长陵才一踏进房门，便觉得一股冷意，明明外头艳阳高照，这屋子里却偏偏冷的像冬日一样。
第196章 释然！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陛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了，成了帝王后，他似乎变了许多，面上神情不怒自威,双眸幽深叫人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让他进来。
是。
阿素心中有些惶恐,这一年来，自燕长陵继位后，便从未来看过公主殿下，此时来也不知是有何缘由。
燕长陵踏进紫熏殿时,阿素才擦干眼泪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燕长陵站在眼前。
当初庆州城那三十万人，仿佛变成了冤魂，就藏在公主殿下的梦魇里，只要她一闭上眼，就要来找她索命。
燕长陵点点头。
她垂下头，轻声恭敬道。
殿下，奴婢今日碰到陛下了，陛下瞧上去不生气了，明日奴婢去跟陛下请命，让陛下放您出去走走可好。
通禀一声，朕要去瞧瞧她。
还有献妃娘娘，走了之后便再无音讯。
阿素无力又心疼，她没有办法让燕挽亭开心一点，也没有办法能劝她放下执念。
是。
燕陵微微皱着眉头问道。
自己的父亲到死都不原谅，兄长记恨，将她困在紫熏宫中不让她踏出半步。
阿素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跪下身，俯在地上道。
手，垂了头。
阿素没走，她蹲在燕挽亭身前一动也不动，她抬头看着燕挽亭，眸子中已然是闪着泪光。
眼看着不过一年殿下就瘦弱至此，每日都待在屋子里，一年了似乎都没见过阳光没透过气。
燕挽亭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她才道。
偌大的宫里，好似就剩下她和殿下了。
甚至当初先帝走的时候，也不肯就见公主殿下一面。
若是念及兄妹之情来探望也倒是好事,可若是其他....
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退下。
阿素敲了敲门，而后缓缓推开，探头进去瞧着还坐在床榻边发呆的燕挽亭，清了清嗓子道。
燕挽亭楞了一会，才缓缓抬起头，双眸木然的看了她一眼。
阿素哽咽的轻声开口。
你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就到了最后，都快要闭眼了，还是不原谅殿下呢。
死气沉沉的待在这个屋子里，关上门关上窗，就坐在床榻边，一坐就是一整天的发呆。
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殿下这么做，何尝是为了一己私欲，她为的分明是燕国，分明是燕家的江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