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躬身笑道:“爷,山水为上,江水为次。至于茶水, 是为我这种为皇家守护江山之人准备的。”
“待到了杭州,好好生活,自去收好茶水吧。”
“哭什么,毛子们有这样厉害吗?”朱由校有些意外,示意他起来。
“爷, 车臣汗在偏殿等候您多时了。”甫一进门,朱由校便见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王承恩。
随后,一步步远去。
朱由校重重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当今天下,能让他心悦诚服作揖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陛下,远东的毛子们又入侵我车臣领地了,我部民深受其扰,还望大明能伸以援手!”
他的眼中透出一片驰骋与希冀,哽咽说道:“爷,从今往后,没有老奴陪在身边,您要保重啊。”
原本以为经过十年前的那次亏,毛子们能有所收敛,但是看情况,他们也已经处理好国内的乱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王承恩尖着嗓子喊道:“召车臣汗觐见——!”
魏忠贤只有一个,今后明枪暗箭,全要靠朱由校这個做皇帝的自己来挡了。
“车臣汗硕磊,见过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转眼间,一名高大的草原汉子大步进来。
对于王承恩,朱由校还是比较倚重的,只不过他不像魏忠贤,用着始终是不舒服。
“我部民深受其扰,只能不断南迁,以图求得大明的保护,但他们却变本加厉!”
魏忠贤满是岁月痕迹的老脸上落下几颗浑浊的泪滴,目不转丁盯着皇帝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在大门前。
魏忠贤站在由月光之下天启皇帝的背影中,亦如最初来到司礼监时所想的,终其一生,他不过是这位君主的剪影。
“自从去年四月起,毛子们就不断侵染我部的领土,起先是几个人,后来是几十人。”
朱由校起身, 缓缓走到正堂门口,与身旁的魏忠贤再一次距离如此之近, 只不过两人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他们挨得这么近了。
按历史上的时间线,现在的确是远东毛子该扩张的时候了。
现在魏忠贤彻底离开,皇极殿牌子做了多年的王承恩总算是上位了。
虽说比暖阁中的许多人都高大,可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恭不敬。
魏忠贤自然知道皇帝话中的“茶水”是何意,也总算是松了口气。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确定这位杀伐果断的皇帝,到底还是无心要杀自己的。
听到这些,朱由校微微挺直了身子。
当然,他也的确做到了。
......
朱由校闻言, 轻轻放下茶盏, 眼中出现些许耐人寻味。
到底能否证明自己在这个位置上的价值,还要看他们两人今后的手段。
“什么?”朱由校笑了,“沙俄这次看来是动真格的了,给你们吓成这样,连祖宗放牧之地都不要了?”
“上个月,毛子们竟出动了几百人,在我部领土与他们的交界处造了一个小城!”
魏忠贤与东林斗了一辈子,自然知道,真龙身在皇宫,以后的日子是要比自己更加艰难的。
“依附于臣的一个小部落,两千多人,都被毛子屠戮殆尽!”
一脚踏入紫禁城,朱由校再度眼神凛凛。
闻言,硕磊这才放心,说道:“陛下如此说,臣便放心了。臣来之前,与本部的酋长们商议过了,我们要进入大明定居,成为大明的臣民!”
然而魏忠贤已去,东厂不复从前,掌管厂卫的傅应星与许显纯,终究是要受人轻视。
“有什么事,大明会帮助你的,尽可放心。”
王承恩立即授意,让司礼监的小阉上前,给硕磊添了一张小椅子,待他坐好,朱由校才继续说道。
换了王承恩、王体乾这些人,虽说大体也都能听懂,但是内里的隐意,他们就没有魏忠贤猜的那样准了。
“唉。”
硕磊一脸无奈,说道:
朱由校呵呵一笑,坐在龙椅上的身子端正了一些,微微斜靠着,缓声说道:
“叫他进来。”
朱由校垂眸看着手中这一瓯碧螺春,眼底隐隐流露出伤感与无奈,声色倦然:
有些话,的确是只有魏忠贤能全然明白。
一个太监,自称为奴婢的东西,能被皇帝唤做“臣”, 魏忠贤心中说不出的荣宠备至。
“山水、江水、茶水…”
“爷又这般唤我,折煞老奴了。”魏忠贤心跳骤然一滞,拱手作了个揖,躬身垂首,久久不起。
“你来见朕,是有要事吧,直说吧,朕挺忙的。”
硕磊说着,高大的汉子竟哭了起来。
皇帝亲自去魏府为魏忠贤送行,这个消息无风而起,彻底断了那些人想要找麻烦的心思。
“忠贤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