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战乱更加严重的西线,就疏勒几个城池,连年打仗,唐军来一波,回鹘人来一波,吐蕃人再来一波,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是何等艰难。
赵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子爵!”
“这个……”梁珅哈哈一笑,“这就唐突了呀,元良!”
赵正点头,“子爵,宁远将军,如假包换。就比梁守道的定远将军矮一级。”
赵正笑笑,“怀化大将军,不太值钱的正三品。”
“你们自己定吧,我不干涉。”赵正一想也是,如今大局已定,约茹无力回天。就算再开战,怕是也要等上数年。于阗只要象征性地驻扎即可,一旦有事,仍旧以疏勒为重点。此时莫说南征高原,他带着安西人过日子都觉得度日如年。
朝中便就有这些长舌妇,亦或是有些心怀不轨之人,喜欢拿着两件事情相互比较,捧高踩低。
而其时此时的安西,真正的大唐军队不过仍旧几千人而已,自保都难。而想统合这几十个古国自古便存在的复杂民情,没有个几十上百年的努力,又谈何容易?
打,也要跨过半个安西来,对我有利。”
但苦于没有劳力丁口,靠这些老弱病残一年又能有多少粮食入帐?
圣人低调处置,对他来说反而百利而无一害。做官总有做到头的时候,他赵正可以说已是平步青云,如今再为这军功争讨,属实没有格局。而且朝堂说的也对,收复安西的意义在势而不在形,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回鹘疲软,损失惨重急需恢复。而安西过于复杂,民心不一,没有大量唐军托底,它成不了大势。
赵正转身拿出了两卷公文,递给了赵吉利与梁珅,“这是你们的赏功敕书抄本,吉利!”
“与游击将军比呢?”
这也是赵正如今处境尴尬的现实,带着安西人民载歌载舞还行,打仗?算了吧,还是得靠回鹘。
“不说这个事。”赵正闭口不谈。朝堂的嘉奖敕令来之前,凉王赵硕就已经给他写了信。信中说,陛下认为安西象征意义高过实际意义。安西开疆远没有安抚回鹘来得重要。如今回鹘新汗继位,朝政把持在国母乞力柔然的手中。其中如何处理大唐与回鹘的关系,至关重要。
赵吉利仍然不肯相信,两眼一眨,问:“莫要诓我,真的赏了我子爵?”
安民抚民是战后的关键,不能让百姓流离失所,也是为了站稳安西的脚跟。
“嗯?”赵吉利一时措手不及,使劲地在裤子上搓了搓油乎乎的手,接过了那公文看了两眼,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识字,于是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赵正。
“
其实赵正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当初在铁门关放水那一刻时,他便想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旦大赏,他便要成为朝堂的焦点。他还担心若是封赏过为厚重,远在凉州的凉王会不好自处。毕竟凉王也只是与苏毗人战和,而他却是灭了上约茹,击溃了下约茹,且花费颇小,效率奇高。
人都没了,他赵正这个都护还要怎么当?
赵正“嗤”了一声,没吭气。梁珅却道:“这事在军中传得也广,远在于阗时,玄甲军都在议论。不过我觉得,这是福,不是祸。”
不是他不信凉王,而是他不敢太过信任人心。
“子爵?”赵吉利一脸吃惊,梁珅也吓了一跳,连忙打开自己的看了一眼,好家伙,县伯,连升三级,爵位直奔四品而去。
凉王对平凉对赵正都有恩,赵正还指着凉王对平凉照拂。若是在这些事上让凉王尴尬,他宁愿不要这些军功。
不算西线几个重镇,就算上龟兹、焉耆、西洲、尹州,这几处如今有民八万。这八万还大多都是老弱,自保尚且捉襟见肘,全靠一丁点粮食勉强湖口。眼下最紧迫的,是要垦荒开地,种粟种稻。
特别是这几十年的战争,打得人人都没了对大唐的归属感。
赵吉利不太关心这些事情,只挤眉弄眼,问道:“按说此次元良运筹帷幄,收复安西功劳甚巨,朝廷这回又赏了你什么爵位?至少得是个县公吧?我怎么就听说这回你什么也没捞着,就只升了个无关紧要的都护?”
“少废话,喝酒!”赵正端着酒碗,“大唐赏功是真大方,不过你两个左右了西线大局,功不可没。此功当赏!”
“你爹的游击将军是从五品下,你是正五品上。”赵正笑眯眯的,眼看赵吉利就瘪着嘴,要落下泪来,梁珅连忙转移话题,问赵正:“元良你呢?好歹也升了都护,就算不赏爵赏勋,散衔也该升一升了吧?”
不过有战必有赏罚,行军打仗均以功过论之,否则难以服众服军。是以,朝中商议决策,着赵正重建安西都护府、军,并升安西都护。至于爵位,则不再进赏锡。赵硕猜测,这也是圣人为了平衡凉州与安西的关系才审慎做出的,未必是为了打压军功。安郡王知悉后也表示赞同,认为赵正升迁过快,容易物极必反,遭到太子一脉暗中调理。是以凉王殿下让赵正莫要心灰意冷,等再建奇功之时,一并升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