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被放弃的。
‘我寄住在海螺中。怎样才能抓住一只海燕呢?他带来一切蓝色的风。海螺里的风声永不停歇。可我在海里漂流。‘就这样没了?”
问题开门见山:“你是怎么意识到自己喜欢她?”
“哼,”女生不屑,“真要关系好早说了,他还至于在这里翻人家日记本?就写了几页也急着看。”
“你还写日记呢?”邻座男生探头看,“封面还这么可爱?”
“你为什么而嫉妒?”那声音问。
但他看不出来。
“但这是特殊情况吧。”那男生替他辩解,“他妹妹才读初中,这种少女情怀……万一是被什么人骗了呢?当然了,”他扶了扶眼镜,“如果说你们真的关系不错呢,你不如……直接问?”
那女生眯眼看了半天,把照片往回一拍:“你又是偷拿的吧?不看!”
“太多了。”他说,“但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总看着别人拥有的。每次得知他们获得的这样轻松,我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心中很是不平。”
“你别急着合上啊。到底是谁的?你别装啊,我都看见一行了,什么‘寄生在海螺’,一看就是女生的字啊。”
周围挂起了黑幕。无论往哪里走,都只能抓住一手的布。他问:“你想听到什么?”
不可能,这必不可能。
他坦然答:“但年纪大了,渐多懂得了些道理,多看见了各样的人,就不再把那些事放心上了。”人只能做好自己。
“那是什么?”男生无语,“你直接给我看原文不就得了,干嘛还抄一遍?得得,我看看——
蒲风春闭上眼。周围依旧是枯燥的黑色幕布,那些声音好像从深渊传来。
前桌女生扭过头来,斩钉截铁:“情诗,显然是情诗。”
蒲雨夏眨眨眼接过日记本,听到他的问题,脸上划过显而易见的慌张。但她说:“啊?不是情诗,也没有喜欢的人。”说完这句,好像给自己定了心,“只是很普通的一段话,就是字面意思:我想要一只海燕。”
那声音自发地补充:“过度的占有欲,放纵的嫉妒心。”
“诶,等等,”男生反应了过来,“等等,那不是你的吧?谁的,谁的?”
--
喜欢?那是喜欢吗?他不确定。
但他惯常带笑,只懒洋洋靠在一边,为那些胜利者们鼓掌:很好。
邻座男生倒是兴趣十足:“诶,哪个是你妹啊?”他定睛一看,“这有点难啊……刘海这么长,眼睛都不怎么看得见,哪能看得着眼神啊。”但他乐于分析,“我尽量帮你研究研究。”
“谁给你写的?等等,哪看出来是情诗了?”
不等讲完,上课铃响了。
“嘿,”那声音罕见笑了一声,“不只那些。”
“等等,等等,你是说……这是你妹的,你偷拿的……”那男生吸了口气,“嘶……不太好吧?”
他拍了拍前桌女生的肩,谦卑将照片递过去,试图让经验丰富的对方分析出点什么。女人总是更懂女人。
他翻完了她的所有毕业、春秋游集体照,试图从眼神、姿势和站位里分析出一个端倪。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一片漆黑沉默。他感觉他不是被多画了几张脸,而是在被剥掉一层皮,赤裸展露他的阴霾。
女生指点:“我都不碰我妹的东西。你一个男的,你还敢说无论拿她什么她都会同意……你拿她内衣试试?有没有分寸啊?她不生气只是她脾气好而已吧。”
他确实问了,也确实没问到。
“他说的也有道理。”男生总结,“以前不写,突然写了,肯定是有情况。但猜肯定是猜不到的。你还是得回去好好和她聊聊……”
他穿着别扭的裙子,脸上画着怪模样的妆,叹口气,不敢多想自己如今的样子,有点自暴自弃:“你说的是什么?”
蒲风春嫌站着太累,坐在地上,悠悠一叹:“不是都被你说完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那声音问。
“不是给你?显然是好吧?这里面都有你的名字。而且啊,不是怎么会到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