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 我们还是先去绣坊？”龙邦问。
“您别气，身子要紧。”
“宋姑娘来了。”乌起隆提起几分精神招呼，“今日休朝休市，就连卫大人也告了三日假，咱们可是彻底闲下来了。”
天气虽寒，但还没到烧炭的地步，宋奾没有睡意，只裹着小毯子在贵妃榻上坐着，手边有杂书也放着刺绣的小篮子，但她就是不想动，这一坐就坐到了天色逐渐暗沉。
晚上曹娘子拿着账本来了一趟
宋奾看见了秦奕娴，她扶着身边人才勉强站稳，眼眶通红, 神情哀戚。
宋奾直接去了商会。
当今圣上是长公主一手带大的，长公主辞世，盛京休朝休市，可见俩人感情深厚。
这一绕就绕到了长公主府。
“娘，我今日还得去一趟商会。”
长公主俨然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让他把来时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外祖母瞒了大半辈子，既然那样不想让他知道，那他继续装作不知道好了。
虽早料到了会有这一日，可听见消息时宋奾仍是颤了颤, 怎么会这么快。
端容郡主前些日子把他求的平安符送了过来，长公主便知他没告诉将军府真相，也没和卫海奉俩人闹掰。
过了许久，一道哀伤却又释然的声音传出，“你如今好好活了下来，我下去跟她也算有了交待。”
卫凌惊得说不出来话来，他能找到的所有关于荷娘的信息都未曾提到过她的姓氏，就连宫里二十多年前的名帖都只是“荷娘”两字。
她猜对了，这孩子就算知道了那些事，还是会藏着，只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深秋初冬之际, 霜凝宵寒，宋奾一早醒来便觉一阵凉意飕飕，多添了件夹袄才敢出门。
饭桌上米粥还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尤四娘给她舀了碗，宋奾捂在手里, 感受瓷碗传过来的温暖。
“你别怪她，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她希望你过得好，也没有人比她过得更苦。”长公主道，“域川，你可知你为何取单字一个‘凌’？”
乌起隆与邦卓几人都在, 都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
“外祖母......”
卫凌抿唇，低低“嗯”了声。
三日后，长公主与世长辞，举国哀恸。
等屋子里其他人都走了，长公主才问：“回过将军府了？”
出门时才发觉街上空空荡荡, 也不知是因今日突然冷下来还是因长公主的过世。
小月倒是十分高兴，“趁这个机会二娘也好好休息休息吧，我瞧着您都连轴转了快半月了，这哪是人能吃得消的。”
“是，回过几趟。”
卫凌这才鼓了勇气让白亦推进去。
卫凌摇头。
极度疲劳过后，人一闲下来就什么都不想做，宋奾亦是如此。
第78章 “我的底线”
长公主叹声气，“我没多少日子了，往后你好好的，不要闹性子，将军府和长公主府都会是你的庇护。”
长公主又咳了咳，卫凌连忙端起一旁的水，长公主摆了摆手，掩着帕子好一阵才缓过来，微弱朝下人们道：“你们先出去。”
到了绣坊，张叔告诉她今日休市，所有经营店铺一律关闭。
“端容如今变了许多，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不要等人生临到头了才后悔。”
长公主眼里好似有泪珠在打转，“荷娘什么都没留下，我便自私了一回，将她的姓氏作了你的名。”
往常尤四娘这时候总会念叨上一两句，今日却是安静地出奇。
长公主望着他，突然笑了，“你刚生下来时谁也不像，皱巴巴的，现在倒越长越像荷娘那个小丫头了，连性子也一样，执拗到不行，当初她真是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外祖母。”
“好了，回去吧，我累了。”
卫凌自小是长公主最疼爱的外孙，告假三日并无意外。
“外祖母，我没事的。”
宋奾默默等了一会，她进不去，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哀思, 但愿长公主来生顺遂。
“身子要紧？现在知道身子要紧了？”长公主瞥了眼他的腿，“你把那些什么个人参药材都拿回去，我用不着。”
宋奾在商会里坐了会，与邦卓几人说了几件事后便回了家。
怎么会......
尤四娘低低叹气, 告诉她, “昨儿夜里长公主去了。”
“嗯, 绕一绕。”
宋奾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连忙放下粥碗, “娘亲您怎么了？”
“还有，不要与宫里的人走太近，你官虽大但也不能胡作非为，凡事先保全自己。”
大门前白绫白灯笼都挂上了，前来吊唁的各府马车整齐排着，门口有人披着孝麻接待。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外祖母呢。”长公主脸色苍白，精神勉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