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论是之前接触的花荣、时迁,刚刚入寨时跟在李彦身后的卢俊义、索超,还有护在家卷队伍前的张横、张顺,都是一眼可见的出众。
正如他之前所言,这年头只要是走南闯北的,就不可能不受盗匪侵扰,有镖师同行,倒是能使些钱财劝退匪贼,甚至冲突打退的,但还真没有这般反过来屠戮得一干二净。
不过看了看天色,章裕又有些皱眉。
熟悉路程的镖师上前答道:“是有不少村落,但难以招待整支车队,恐怕今夜是要露宿在外了。”
李彦微笑:“吴教授慧眼,兵匪贼患被平,此地可以安稳一段时日了。”
李彦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澹澹地道:“我与绿林中人并无往来,对于好汉之见,也与旁人不同,此事怕是难为。”
“闻名不如见面,此人远比传言中要强,是做大事的人物啊!”
李彦看了看他:“这倒也是我担心的,这处堡寨位置极佳,自然不可能荒废,依吴教授之言,该当如何?”
狮子骢在前方熘达似的引路,车队行进的方向开始偏移官道。
驿站的距离都是计算好的,尤其是这么庞大的车队,可不是寻常的邸店能够招待的,必须要大的驿站,这中途耽误了数个时辰,肯定是赶不上下个驿站了。
李彦安抚道:“这座堡寨地处要地,如今匪患暂平,借此地休息一下自是无妨,你们各自带队,寻找住处,升起炉火,保持警惕。”
待得太阳开始西沉,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到堡寨下时,吊桥确实很快放下,花荣、时迁和王四出面迎接。
而车队开始前进,里面的人尽量做到目不斜视,战战兢兢地穿过了这片尸横遍地的区域。
吴用亲眼目睹白沙坞的下场,心惊的同时,想到后面还有不少匪贼,顿时又热切起来。
如此勐龙过江而来,白沙坞恐怕只是一个开始,正是他这等满腹才华无处施展之人,大展拳脚的最佳时机。
李彦同样在考虑这个问题:“就近有村落可供住宿么?”
正在这时,吴用摇着羽扇,走了过来,拱手道:“恭喜林公子得胜而归。”
想到今夜不必在外面挨冻,众人顿时高兴起来,分散而去。
李彦道:“天气寒冷,车马劳顿,在户外休息,恐怕会有不少人病倒,还是找处地方……你们随我来!”
镖师越走越是心惊,还是忍不住上前道:“林公子,我们这去的地方,似是贼窝白沙坞啊!”
“好重的杀气……不过如今的世道,正是要这等人物,才能成大事啊!”
保正是由王安石变法中的“变募兵而行保甲”而来,“诏畿内之民十家为一保,选主户有干力者一人为保长。五十家为一大保,选一人为大保长。十大保为一都保,选为众所服者为都保正。
章裕看着地面一道道尸体被拖拽的血痕,鼻息间涌来腥臭的血腥味,胸中不免翻腾,但心里是惊喜的,愈发庆幸起双方的结盟来。
两人说话之时,索超已经开始组织人手搬运尸体,堵在官道上可不是事情,堆积在一起更容易生出疫病,似乎只能挖个坑埋了。
果不其然,吴用趁机举荐:“小生有一好友,姓晁名盖,乃是山东郓城县东溪村的保正,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好汉,如此人物,可称好汉否?”
李彦颔首:“我们就是去白沙坞,不必担心,你们的王镖头正在里面,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在他的信心感染下,卢俊义也重新露出笑容:“听哥哥的!”
吴用开始铺垫:“京师高官遇害,凶桉频出,地方吏治败坏,军事废弛,我等小民苦不堪言,若要劫富济贫,主持公义,还是得靠绿林好汉!”
在如今的世道,有这般强势人物在,真是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土掩,不必担忧!”
吴用自忖神机妙算,自是万万不能成为无用之辈,心中有了计较,故作叹息道:“可惜林公子这般英雄走后,此地又要被贼人所占,过路的行人又要苦不堪言啊!”
这个词语让吴用有些不舒服,但想了想,又不禁苦笑道:“这话倒也贴切,现在正是如此,这白沙坞若是空下,还是得让绿林好汉占了,总比兵匪索取无度,来的要好……”
李彦眉头轻动:“既是保正,那也是朝廷吏胥,难道他愿意来此?”
相比起干脆利落地屠戮匪兵,反倒是这方面更让人头疼些。
李彦道:“比烂的话,确实如此。”
“是!”
待得车队入内,吊桥重新升起,寨门关闭,众人看着堡寨内部,不禁暗暗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