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贾白面短须,身裹皂衣,内里却穿着纹绣,听到江寒的声音,放下手中的陶器,连忙走了过来。
半旬之后,众人的队列走得已经有点模样了,但接下来的考验却让新卒们猝不及防。
接下来几天里,这种趟泥潭的事情成了家常便饭,走的时候还得保持队列,要是靠前冲了或者拖后了,就等着为全什的人洗涮衣物吧!
江寒却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熟人:“公孙先生,你怎么在这?”
这一千人在训练期间享受的伙食非常丰盛,饭菜里甚至还有肉,因为江寒说了,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营养必须要补充到位。
整个军营,被宁偃设立了七个战斗营,此外还要加上两个直属的屯,以及一个辎重营,共计九百余人,相当于一个加强旅。
他们帮人佣耕时,哪天不是踩得满脚泥?众人的犹豫其实是舍不得新发下的衣褐,还有结实的葛布履。
陶,是用黏土烧制的器物,正所谓“陶器必良,火齐必得”,陶市是集制作和交易为一体的手工区。
用步兵抵挡骑兵也未尝不可。
江寒在齐国的时候也曾带过兵,明确认识到,有了纪律,才能有战斗力,这是最高效的一套方法。
于是,在最初的几天里,庄园外的环道上,只见各什新卒们开始排成横队纵队,一边跟着宁偃行走、小跑、快跑、立定,一边傻乎乎地喊着口号。
江寒笑着回礼,两人交谈了起来,原来公孙贾来到这里,是想要酿制糜子酒,需要陶罐来存放。
无论是叠被褥,走队列,还是趟泥潭,都是为了从细节培养兵卒们服从性和纪律性,因为这些才是一支军队的基础。
而候嬴统领的暗卒,在补充了那些各有所长的轻侠后,人数见长,他们不参与普通训练,而是被江寒定位为“特殊兵种”,据说是另有大用。
四月下旬,各个什开始合在一起,组成了新的编制:多达五十人的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营,设百将一人。
……
宁偃开始对这些看似无用的方式有些不解,不过江寒稍微一解释,他就懂了。
众人几乎是抢着过来打饭,拿到饭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拿着就是往嘴里扒拉,甚至有的直接用手,简直就像是饥荒里的难民。
“开饭!”宁偃的声音传来,随着他进来的是数桶子饭菜,香味便是从那里来的。
这一日,他们被带到了一处未能彻底排干的沼泽边,半空中嗡嗡飞满了蚊蝇。
在冷兵器的世代,没有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刀柄铠甲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巨大,在很多时候,不论将领计谋,两军短兵相接,讲究的就是一个谁更高效,谁更不要命。
要做到让兵卒畏惧军法甚于畏惧箭矢戈矛,才能达到令行禁止,后续的战技战术训练跟上后,这支禁军就能在这个战争艺术才刚刚起步的古典时代立于不败之地!
漆器常用朱、黑二色来髹(xiu)涂,雍容而雅致,在贵族和大商贾的圈子里很流行。
卒们,也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下了训练场全部瘫倒在了地上,一动也是不想动了。
按照这几天宁偃对他们简单叙述过的军法,只要是没让停,那就得往前走,否则就是违命。
栎阳陶市里人数较其他几市要少,一是因为此时离天黑越来越近,许多商贾已经准备收摊,二是因为这里多数只做大宗贸易,很少有单独贩卖给民夫民妇的。
“走,继续往前走!一个泥潭就怂成这样,到了战阵上,望着对面冲过来的战车,对面的戈矛,你们还不得调头就跑?走!”
“碗在左,箸在右!整齐的摆好,有人不合格的话,就全什留在伙房打扫卫生!”
江寒观此中货物,有太行以东的黑陶、河西的彩陶、南阳白陶、甚至是海岱之地的绳纹陶。
江寒对于陶市不是很熟悉,于是,公孙贾自告奋勇,带着江寒他们二人游于陶市。
在公孙贾引领下,几个人将陶市转了个遍。
可他曾在宫中见过薄如丝绢的蛋壳陶,还有乡邑村民制作的质地粗糙的土陶却不见踪影。
然而,宁偃却没让他们停下。
饭后,碗筷乱成了一片,宁偃冷着脸走了进来。
“想不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江先生,几日不见,先生却是消减了一些。”
小杖在不停抽打催促,有人在犹豫片刻后,迈步上前,大多数都选择了服从,于是前排的填坑,后排的走过去。
那些商贾,则由江寒亲自培训,渭水大营的训练步入正轨后,江寒就回到了栎阳。
若是士卒真将生死置之度外,这般军队爆发出来的实力是非常恐怖,甚至可以弥补兵种上的差距。
担任百将、屯长的多为底子扎实的墨家弟子,也有少数表现优异的新卒。
他与徐弱来到了栎阳城中的漆陶市,也就是制作和贩卖漆器和陶器的地方,又由一道墙垣中分为漆市和陶市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