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终于有了那个人的消息，即使是死去的消息，要是师父还在的话就好了。
“被你知道了。”身后传来一道略微沙哑的嗓音，让顾诚知道是谁。
“是。”
穆清, 清和之气, 穆如清风，也指天。
顾诚无言以对。
顾诚低声念道。
死了才是正常的，只是,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惆怅。
“你是周穆清的徒弟？”顾诚想了想, 不太对，年龄对不上。
顾诚想了想，点头道：“嗯, 他死了。”
他回过头，看见了店门口的白衣身影，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听说过？”周小天问。
顾诚抬头看着她，给自己改名夏小满的周穆清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一脸疼惜地看着周小天。
这句话憋了一辈子，她一直想说出来，只是从来没有机会，直到死去。
“哪个穆？哪个清？”
“你是谁？”
“你没有很早死。”
恍然，却又疑惑。
在周小天吃惊的眼神里，顾诚勾勒出一个年轻女孩的面容，虽然只是简单的速写，却可以从中看出师父的模样。
从小凤阙出来，八月的阳光有些刺眼，顾诚沉默着走出老街巷，回头看看跟出来的亡魂。
“……”
周小天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祭奠她？”
她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为什么会知道师父年轻时的模样。
“可以说说你和师父的事吗？”顾诚没有回答，而是沉吟道。
她也没想到时隔大半年，还会提起这个名字。
他认识的周穆清，在周小天这个年纪就死了, 那时周小天还没有出生。
顾诚迟疑了。
周小天望着他，有点怀疑这是那个该死的王爱民的孙子——如果认识的话，应该脱不开关系，毕竟师父的朋友圈就那么大，一辈子飘飘荡荡，没有归宿。
“她不让我立墓。”
“是。”她说。
“你……”
周穆清，周小天。
她到了周小天身边，周小天毫无所觉。
“周穆清。”
周小天看着顾诚，很奇怪他的反应。
那这样的话，得想办法打他一顿……他爷爷王爱民要是还活着，估计受不住打，就算了。
“这是我徒弟。”她说。
“如果我能多活半年，就能活着找到你了。”她遗憾道，有些唏嘘
周小天愣了愣, 接着沉默不语。
孤辰寡宿。
顾诚静静地没说话。
“你那个长辈是不是叫王爱民？”周小天眼神不善。
夏小满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记得，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才说忘了怎么死的，说骨灰被扬了。
“……”
“废话，我都说了我师父叫什么, 难道我还能成别人的徒弟？”
时隔大半年，八月末。
“没有？”
她看着眼前的同行，有点奇怪他的反应。
如果不是莉莉丝说的照片，即使知道周小天的师父叫什么，他大概也以为是同名。
“没有。”周小天摇头。
夏日的阳光很炙热，周小天穿着道袍其实有点闷，吹着电风扇还好一点，老街巷没有外面那么浮躁，也比一般的地方阴凉。
周穆清这个名字, 大概没有人会记得，因为她们师徒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从来都是孤伶伶的。
“我师父找了王爱民很久。”
顾诚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一辈子。”
“周小天是你徒弟。”
“她的墓在哪里？”顾诚问。
周小天在纸上写上那个名字, 顾诚眼皮低垂。
“可能……认识。”顾诚想了想，拿过周小天的笔。
周小天把那张画了周穆清年轻模样的纸小心地收起来，想了想，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起，师父的一生简简单单，从始至终都只在做一件事。
“比你徒弟强多了。”她继续说。
周小天惊疑不定，甚至怀疑顾诚去过自己家里，看见过师父的遗像，然后根据照片画出年轻时的模样。
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理由这样做，而且，师父已经去世了，这有什么意义吗？
“我……不知道认不认识，确实认识过一个叫这个名字的。”顾诚说。
“……你不要听了。”周穆清坐到顾诚和周小天中间。
“我只是……想知道，家里长辈有这样一张照片。”顾诚说。
周小天没有察觉到顾诚的动作，“我师父老了的时候还在想她师父。”
“有多久？”
“你认识？”周小天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