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还是那样明晃晃地、干净地挂在天上，月下的她，身体发抖，头发凌乱，是柔弱可欺的模样，却在不断苦口婆心地劝导：“只要你一心向佛，这身外之物有什么好在意的嘛？”
“佛祖不会怪罪你的。”
是为了他。
此是不净，还应散除，贪心一除，即离于爱。
她跳下来。
妙寂毫不犹豫，跳入了冷泉之中，水花四溅，在这朦胧月色中，那水珠仿似散落的琉璃，霎时抛洒在那梧桐花上。
下一秒，他挣扎着游过去，抱住那纤细的身子，她此刻确是溺水之人，一被他抱住，贴近那火热的躯体，便自顾自寻着他的呼吸吻了过来。
“咳咳咳……”木桃刚出水面，被水呛的咳嗽不止，她浑身湿透了，那泉水冰寒彻骨，她冷得发抖。
“咳咳咳、我总不能、看、看着你死。”她还在咳嗽，勉强转过头劝他：“身体要紧，妙寂，没事的，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
“你不会水，为何？”他嗓子哑得不行。
“我说了，我陪你，陪你解除情蛊为止，你信我，我说到做到。”
妙寂望着她，不比她好到哪儿去，那剧烈的痛楚疯狂反噬，贴近了她又拒绝她，是何等煎熬。
那冷泉极深，厚重的僧袍沾了水，只一下木桃便见那水淹没了妙寂。
妙寂尽管蛊毒发作，今夜却是铁了心不要她贴近，挣脱开木桃，在那冷泉不远处站定，声线如冰：“施主，你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贫僧自有贫僧的解法，不必担心。”
她是那样真挚，几乎想把心捧出来给他看，让他看看什么叫光明磊落，什么叫赤子之心。
水下接吻的窒息感与疼痛感，将两人牢牢包裹，她从他的口中汲取呼吸，他隐忍地看着她毫无知觉，抱住她的腰，迅速将她带离水底。
胡言乱语，又扑上去，将他压在地上，就要扒他的衣裳。
她不会水。
“你要是这样，那、那，你难受，我陪你难受。”
她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跟着跳了下去，这另一道沉闷的水声让妙寂在不断下沉中费力地睁开眼。
她永远是这样，在他将欲挣扎逃脱的时候，毫无知觉地将他拽回那红尘万丈。
他重重跌落，毫无还手之力。
愚蠢。
两人纠缠不休，月色笼罩，明明甚是绮丽的画面，却显得十分清寒。
说罢，竟是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他在一片眩目的光亮中，看到那个人跳了下来，不断坠落，那漆黑的长发飘散，她在挣扎，秀丽的面容一片惨白，冰冷的泉水正浸没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