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允川轻轻道：“我妈是在我高考结束那天出事的。她赶着来接我，结果撞到人了。我妈可能要截肢，对方还在ICU。”
青年微微张口，说了今天他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等会上楼吗？”
经理拉扯着岑允川，皱眉提示他：“不要再闹脾气了”，然后对着应盈感激一笑：“您请，楼上506客房。”
这问题属实有些难堪。但是也许是这一个月来，高考、得知母亲出事、卖房凑钱、借钱、打工、到决定出卖身体，经历了震惊、伤心、绝望、压抑，他很需要一个出口，哪怕对面是他最不愿意展现自己难堪一面的人。
他误解了。
经理：...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走廊上只剩下应盈和岑允川。
应盈压制住无语、愤怒、一丝委屈、一丝欲望，看着岑允川依旧没能说出一句话，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岑允川，转身就走。
胖女人挂上笑容：“带走吧。”
她走过廊道，在湖心亭里坐了下来。
出了门，是长长的回廊与水榭亭阁，颇是幽静。
月光照进岑允川的眼睛，他轻笑起来：“好的。那是上楼，还是去别的地方？”
应盈意识到，站在他的立场上，一个曾经向他表白被拒的白富美，在风月场所拦下要玩弄他的别的女人，还要给他钱，不是图他的人，还能图什么？
应盈张嘴，想要解释。她心中的正义小人不知道怎么解释，而恶魔小人早已叫嚣着“这么好的机会，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况且你还救
应盈看到胖女人面色一变，又强行转作笑意：“来这玩，尽管挑，记我账上。”
毕竟被捧在手心的明珠从来都是要什么就得到什么。
“大概一百万吧。”
应盈走到室外，被凉风一吹，头脑稍微冷静下来。回头一看，岑允川也跟了出来，不近不远地缀在后面。
应盈又说：“看了一些都没什么兴趣，就感觉这个还帅点。”
应盈静静地看着胖女人，已经在盘算不行就给爸爸打电话了。
岑允川静静地看着她。
岑允川看到了她惊愕的表情，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原来，一百万这么难挣。”
应盈问：“缺多少钱以至于你要来出卖身体？”
岑允川抿唇，补充：“楼上的房已经开好了。”
应盈现在心情实在不算好，就像是自己曾经呵护过的天鹅如今引颈待戮，而刽子手粗鄙手法粗糙，暴殄天物。
应盈知道，只要她开口，眼前这个人，就能是她的。甚至于，她如果不出现，岑允川今天大概率会委身于张阿姨。
应盈彻底明白了，他来这，是认真的。
笑：“爸爸就是最近忙着城南那个项目呢。这几天还问了我有没有兴趣小小参与试试呢。”
应盈假笑：“谢谢张阿姨。”
“我前天来的这。今天第一天上班，剩下的你都看到了。经理说一晚上一般五千吧，遇上大方的可能会多给小费。”
她会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可以包养他，她可以对他为所欲为，而代价不过是她几个月的零花钱罢了。
应盈疑惑，没跟上岑允川的脑回路。
她的复仇爽文剧情马上就能完成，虽然没有按她想象的剧本走。
她想，岑允川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不然考上A大后本应该欢度暑假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应盈知道总的来说自己道德高尚、人品顶呱呱，虽然偶尔心中有小恶魔，虽然身边污泥浑浊，但是她会实施的最大报复也不过是合法气人罢了。但是岑允川不知道。
应盈问：“阿姨有事吗？对方受伤严重吗？那你得在这做多久才能凑够钱呢？”
应盈有些惊愕。
长久的沉默后，岑允川终究还是开口了：“缺钱，我妈撞人了。”
在未来，他可能可以挣到很多个一百万。可是现在，没有一份一百万的工作能给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除了钱色交易。
一百万，只是她家财产的沧海一粟，却逼得岑允川不得不弯下脊梁。
她本来不想这么直白，但是情绪搅动得她懒得掩饰。
岑允川的声音淡淡，月光下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应盈在家的时候听了一耳朵，有意无意地记住了，好像城南的那个项目对这个张阿姨特别重要。
岑允川也慢慢地走过来，沉默地坐在她的对面。
岑允川嘴唇嫣红，睫毛微颤，手腕上的红痕明显。他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胖女人有些犹豫，不止是青涩的青年实在诱人，还是被小女孩抢男人有点丢脸，但是奈何胖女人的身家还得靠应家。
经理赔笑着服务胖女人，众人走远。
应盈问：“为什么？”
应盈忍住内心恶魔的诱惑，努力正经起来：“我可以借你钱，你写张欠条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