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指了指自己灰白色的双瞳。
卡恩脸上写满了不解与迷茫。
“是的，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一个人类，是一个魔法师，我在那里发现了他留下的术式痕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魔法，他不属于这个时代。”
“我发现他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我。”
“难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人’？等等，难道说……”
两天后的凌晨，当巴顿把最后一根柴火丢进燃烧的火堆时，她回来了。
“这样啊……”满脸胡渣的年轻男人咧着嘴笑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然后解下了腰间的皮制酒壶，打开盖子猛地灌了一大口，“那很糟糕吧，有多糟糕？”
“你要一个人去？”
冰蓝色长发的少女化作了一阵雪雾，消散在了凛冽的寒风里。
？”
过了很久很久，天空中的日月轮转了三次, 在一个下着冻雨的夜晚, 巴顿在一片浓稠的酒香中沉沉睡去。就在这时，一片雪花轻轻地落在了他鼻尖上, 突如其来的寒让巴顿不由地睁开了眼睛。
“被抹去了。”
原本散乱着堆在地上的衣服和其他杂物已经被收拾好了，卡恩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下巴磕在双膝上，凝望着火堆，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她灰白色的瞳孔里跳跃。
“神明……”
“那是……等等，难道说……”
“没有的，我注定是要死去的。”卡恩莫迪摇了摇头，“我将在三个月后死去——我还没有办法逃脱自己的命运。”
“原本是有答案的，但是被人抹去了。符文的最后一笔被人篡改了，所以我才会看到一片空白。”
巴顿无声地笑了笑，在冰面上盘腿坐了下来, 安静地等待起来。
冰蓝色长发的少女凝视着前方雪白的原野，眼里说不出是哀伤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也许说是卷帘更为恰当一些。要知道，下个月的十号才不过是这位天赋异禀的魔法师二十七岁的生日，即使以当时普通人平均五十五岁的寿命来算，她的人生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我解开了谜题，但是……没有找到答案。”
“回来了？”
卡恩莫迪突然想到了什么，寒风骤起，雪花飞舞，她的身影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她，巴顿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明媚的哀伤，就像是已经知道了不好的结果却还是要去做某件事一样的情绪。
卡恩莫迪像往常一样没有回答，但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那略带无奈略带宠溺的浅笑，而是微微地蹙着眉，长长的睫毛上沾了雪。
“藏在阵列最深处的，关于生命和灵魂的奥秘。”
巴顿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抱了抱她。
“嗯？”
又过了很久很久。
“他会的。”
“我知道，你叫它们真视之眼。”
“哦？被这样强大又小气的家伙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希望他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可是，她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
巴顿又喝了一口酒。
“因为这双眼睛，我可以看到短暂的未来。”
被注视的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冰蓝色的长发如瀑，身披着米色的修道服，看起来身材羸弱，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似乎她身边的空间就隐隐地扭曲着。
“当然不是。巴顿，”卡恩莫迪浅浅地笑了一下，天空中的云在这一刻恰好散开了些，阳光在她的脸上投下金色的光影，冰蓝色的长发闪闪发亮，“我们有很多事可以做。”
“我看不见那之后的未来。”
“真是个缺德的家伙啊……”
“石刻附近流淌的寒流，足以冻结大多数魔法师体内流淌的血液。”
“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改变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够从一开始就预测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应该可以做出点什么努力吧？”
满脸胡渣的年轻男人举着酒壶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卡恩，怎么了？”
“也许是神明不想让凡人窥视到生命的奥秘吧，别多想了。”
“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你。”
“是的，我们会死，至少我会死。”
“我不明白，为什么前面的每一画都有意义，可最后最核心的部分被分解之后却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