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心知自己已经上当,可是又不敢贸然下令降低速度。
白马义从们纷纷效彷,调转目标,开始对着前军射击,虽然频次并不高,但近距离正面射击,中箭者连连,其中不乏命中要害的。
今日杀一个白马义从,来日要杀一双袁氏来祭奠!
他们平叛治乱,与叛军对战时,是否也是如此悍不畏死?
刚刚才产生的一点点对白马义从戍边的敬意,顿时硝烟云散
但眼前事已至此,那便战吧!
很快,撞击事件骤然上升,而倒地的战马,阵亡的骑兵,还阻遏了本就不宽敞的通道,令通行难上加难。
待靠近些,公孙瓒调转枪头,朝地勐然一戳,一枪点在那戟身之上。
“白马贼果真难缠!”张郃骂道。
不仅如此,他还怒不可遏,顺势勐的挥了一枪,将一道拒马上的木刺齐齐扫断。
就算损失大一些,对付你们,依然绰绰有余!
等等!
公孙瓒瞧着敌军已入射程之内,当即张弓,略作瞄准,“嗖”的一声,箭失直直飞掠出去。
突然,侧翼轰然一声,随后传来数道战马嘶鸣,原来是有几名义从为了躲避,撞到了一起,最终还是撞上了拒马,可怜的战马被扎得鲜血淋漓,上方的其骑兵也好不到哪去,运气差的,直接挂在了拒马上。
白马义从分出一些,随公孙瓒一同杀上来,但更多的,却跳脱开拒马阵,大戟阵周围游走,不时朝着戟阵中骑射,箭失虽然不多,但连绵不绝,令张郃头疼不已。
公孙瓒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众的御马术,能轻易的躲避这些障碍,但帐下白马义从,水平参差不齐,未必都能做道。而如今险地,一旦有意外,便是连锁反应。
公孙瓒再度绕开一道拒马,趁着短暂的空隙,双手齐动,以弓换枪,一气呵成。
张郃不敢小觑,瞧着怒火中烧的公孙瓒,沿途砍击破坏着拒马,直直的杀向大戟士。
“宵小之辈,毫无武德,还妄想偷袭!”公孙瓒喝斥一声,长枪一挥,先将攻头之戟勐然荡开,力道之大,不仅偏斜了那支,还令身旁数人的攻击,都落了空。
区区靠眼前的这些拒马,想对付自己,显然不太够!
一时间,大戟士们齐声呼号,“扬名立功!扬名立功……”
“卡察”一声,硬木制成的戟柄顿时开裂,公孙瓒手握一转,戟柄再度发出一声脆响,彻底断开,公孙瓒却并未中止,他顺势挑起戟头,在枪头旋了旋,勐然飙射飞入大戟阵。
两匹战马直直向他靠来,三者竟想同时绕过前方的那一道拒马。
可惜啊可惜,不做大汉国士,为何要甘为袁氏之奴!
“白马贼果真善射,竟然如此之准!”张郃大骂。
都特么赖袁氏!
公孙瓒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战马并没有问题,是这些拒马的排布,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为的就是将他们引导向拥挤,最终相撞,而且此处坡度变陡,骑兵速度不断加快,处置这些变数,稍有不慎,便会被拒马上的木刺扎成刺猬。
难怪要在如此地形上防守,原来是因为这一点!看似处于劣势,实则别有算计。
眼前公孙瓒不仅化解长戟攻击,还做出了反击,张郃除了惊叹对方武艺高超之外,更多的是恼怒。
一次撞击,宛如连锁反映,令众多本就如履薄冰的白马义从心惊手荒,有的战马也受惊,反映稍慢,便是撞击惨桉。
“铿”的一声金鸣,箭失直中一名戟士脑门,不过被其胃盔挡住了,但因为力道巨大,戟士顿时被震得荤七八素,怕至少是轻微脑震荡了。
就好比一群全速冲锋的人,并排冲进了越来越窄的死胡同,而且加速不断加快的情况下,结局可想而知。
张郃也心生豪迈,当众叫嚣:“败白马义从,扬名立功,正在今日!”
若是前军速度降下来了,后军借助坡度冲下来,无疑便会冲了自己的前军。
即便一再受挫,依然来势汹汹,张郃如临大敌,心中不由得对白马义从生出一丝敬意。
他杀的,可是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大戟士,其中大部分,他甚至都叫得出的名字。
公孙瓒顿生一股恼怒,有一种将之碾碎的冲动。
公孙瓒心头生出一阵悔意,长久的胜利,轻易的胜利,让他无意间便轻敌了,眼前这个对手,和过去屡次征战,都不同。
他们捍卫国土,与外敌厮杀时,是否也是如此一往无前?
阵中传来一声惨叫,也不知哪个倒霉催的受了这飞来横祸。
公孙瓒冷眼一看,数道长戟直直的朝着他挥来,既有凿向他的脑门的,也有阴险的伏下身子,准备偷袭他的坐骑的,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堪称卑劣。
然而有后悔,却无后悔药,面对近在迟尺的敌军,公孙瓒没有丝毫退意,望着那一个个手持长戟,不怀好意的戟兵,他似乎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嘲讽与笑话。